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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北市的秋,是伴著雨來的。
往常這種兒,白中元都會賴在床上睡到自然醒,但今一大早他的囫圇夢便被話聲給攪碎了。掀開被子,一腳把流著口水打呼嚕的哈士奇踹下床後,白中元這才睡眼惺忪的打開了房門。
客廳有些昏暗,茶幾上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了油條、鹹菜、茶葉蛋以及熱氣騰騰的米粥,令人食欲大動。
起床氣未消,白中元本是想吼兩句的,可看清正在喝粥的人後,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秦局,你怎麼來了?”著,他拿餘光瞟了瞟旁邊沉默咀嚼的父親白誌峰,“是不是他的謀殺罪名核定成立了?”
作為中北市公安副局長,秦長看起來沒有絲毫官架子,如果不是警銜彰顯著他的身份,僅觀麵相當真與普通的市井老人無異。可就是如此和藹的一個人,卻被白中元的話撩撥出了幾分火氣。
放下碗筷,秦長耐著性子道:“中元,我知道自打蘇醒後你就一直在責怪老白,甚至還向省廳督察處投訴過他,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在那件事上老白沒有任何責任。歸根結底,那隻是場誰都沒預料到的意外。”
“意外?”白中元使勁兒搓了搓臉,再話時語氣中透出了幾分諷刺之意,“秦局,兩死一傷啊,你告訴我隻是場意外?如果所有犯罪事件都能歸結為意外的話,還要我們這些警察幹什麼?”
“白中元,注意你的言辭和態度。”嗬斥之後,秦長從公文包裏抽出檔案袋直接摔在了麵前,“我算是看透了,你子總揪著那件事不放就是閑的,現在病情評估報告出來了,馬上給我滾回隊裏報到。”
“行。”拿過檔案袋,白中元抓起外套便向外走,“我服從局裏的安排,但也要把醜話在前頭,如果你們打算聯合起來用案子把我拴住,趁早死了這條心。就算將來的代價是脫下這身警服,我也要把真相調查清楚。”
砰!
房門重重關上之後,秦長狠狠拍了下沙發的扶手。若非親口所談,若非親耳所聽,若非親眼所見,他怎麼都不會相信以前那個剛直不阿、嚴謹務實的刑偵副隊長會變成這副“警痞”的德行。
“老白,他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混賬的?”怒氣未消,再話時秦長不由的粗魯了一些。
收回盯在門上的目光,白誌峰稍稍回憶了下:“從確診患上選擇性失憶症算起,有大半年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都已經這麼久了。”唏噓過後,秦長欲言又止:“那你們之間的關係……”
“你剛才不都看到了嗎?”白誌峰苦笑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幾個月來他沒跟我過一句話,更沒有叫過我一聲爸。”
“你就多擔待點兒吧,畢竟那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換成誰都接受不了的。”完,秦長又無奈的歎了口氣,“可話回來,你們父子總這樣冷戰也不行啊,要不我再去找他談談?”
“談什麼?像剛才那樣不歡而散?”白誌峰著,將剝好的雞蛋放到了秦長的碗裏,“先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
“好,吃飯。”點頭後秦長並沒有動筷子,而是壓著聲音出了內心的不安,“老白,我聽那場意外跟當年的事情似乎有著關係,以你掌握的情況判斷,會不會是“他們”卷土重來了?”
……
在白誌峰和秦長竊竊私語時,白中元已經坐上了一輛開往郊外某處工地的出租車,那裏是一起連環凶殺案的現場,也將是他休養半年後重新回到刑偵支隊的地方,隊長方言正在那裏等著。
工地位於省城三環外,趕過去大概需要四十分鍾時間,左右路上都是閑著,白中元便索要了一份兒電子卷宗和走訪筆錄。因為他心中很清楚,方言將見麵地點定在那裏,十有八九是遇上了棘手的案子。
閱覽筆錄和卷宗時,白中元安靜、專注,偶有動作也是托腮凝神或者閉目沉思,與之前所展現的暴躁、無禮一麵大相徑庭。就像車窗外的雨,越來越有滂沱之象,完全背離了北方秋雨多微的規律。
連環案的全部細節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出租車也緩緩停了下來,揉了揉略顯酸澀的眼睛,白中元抬起了頭。大約五十米外,隔離帶已經拉了起來,透過兩輛警車的縫隙,能看到西南角的工棚前聚集著人群。開門、撐傘、下車,一氣嗬成的動作後,白中元打量四周的同時邁步紮進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