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坦然道。
吳明默然。
自從當年將陸子青斷臂,雖然不無懷著算計和不滿,但終究是太過了,哪怕是出於保護陸子衿。
如今陸子青不知所蹤,陸天池因誓言所限,甚至不願來見自家叔祖,陸家凋零至斯,可悲可歎,即便是陸九淵也無法怪責吳明,因為這一切都是因他強求聖道而起。
但這又能怪他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本就是筆糊塗賬!
“看來你已經準備離開了,我有不問你下一步去哪,當初山主送你慎獨,你沒有做到,惹出諸多禍事,我也送你二字——和寡!”
陸九淵道。
“子明謹記在心!”
吳明眯了眯眼,躬身受教。
“去吧,多陪陪你福伯和菁姨!”
陸九淵擺擺手。
都說知子莫若父,二老雖不是吳明父母,卻是照看其長大成人,對其心性或許難以把握,但有些習慣卻能感受到的出來。
誰也沒有多說,忙裏忙外間,將一切都打點好,吳福本就話不多,知道自家小少爺是聰明人,僅僅叮囑了幾句行走江湖的緊要事務,桑菁菁連夜趕製了幾套衣衫。
三日後,湖泊邊。
雖風和日麗,但來送別之人的心情,卻透著依依不舍,直至蛟龍馱著吳明遠去,消失在雲霧中,許久都沒有離開。
“表哥!”
在岸邊駐足許久,陸子衿回望了眼石鼓書院,毅然決然的踏上了一條舟船,直奔對岸而去。
“哎!”
陸九淵沒有前來送行,可一切都盡收眼底。
“老師何不攔著?”
趙婉如道。
“感情之事,如何攔的?隻是我那侄外孫,心比天高,容不得半點束縛啊!”
陸九淵不無憂慮道。
趙婉如默然。
她與陸子衿情同姐妹,自然清楚她的心思,對吳明雖說不上排斥,可卻見不得自家姐妹被其視若敝履的樣子。
“你持我手書,帶她去峨眉越女宮吧,待得時機到了,為師會喚你們回來!”
陸九淵略一沉吟道。
“啊?”
趙婉如愕然,失聲道,“師弟曾害過那位與劍仙的獨女,讓師妹去越女宮,豈不是……”
“無妨!”
陸九淵沒有解釋,隻是將一封早已準備好的紙質書信交給她,顯然是早有此意。
趙婉如接過信,不敢多問,也不敢拒絕。
“可憐天下父母心!”
幽幽歎息中,一名儒衫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小樓前,正是範師。
“山主!”
陸九淵躬身一禮。
“你既知我有意讓他取那物,何以不阻攔?”
範師道。
“您想看看此子是否心係人族,弟子又有何理由阻攔?”
陸九淵淡淡道。
“若他真取得那件寶物,並交予眾聖殿,不啻於自斷一臂,徹底惡了東海,乃至天下龍族,也未必能換得聖賢塚一次機會,你不介意?”
範師道。
“他終究是人族,弟子也是人族,一如我陸家曆代先祖,從未後悔付出,在意所得!”
陸九淵誠摯道。
範師深深看著陸九淵,星海般的眸子中,誰也看不出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