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洛綰情,月柏瞬間沒了言語……

如果洛綰情還在,她父親手下的那些驍勇善戰的將領就不會對他死心,他們還會乖乖地守護在他身邊,保護著他,讓他高枕無憂。

“我……我……”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吧?月柏,你做下這麼多錯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南悅!”

“事到如今,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讓你徹徹底底地死心……”南悅優雅地踱步到月柏麵前,笑容如惡魔般猙獰,“我的兒子不是你的種。”

“什麼!”月柏狠狠攥住南悅的肩膀,不敢置信。

南悅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漫不經心地道:“你生不出孩子,孩子是我和侍衛生的!”

一連串的打擊太過震撼,月柏再也無法冷靜,抽出牆上的掛劍,反手就是一劍。

南悅大聲尖叫,捂著胸口的傷口,踉蹌後退,粘稠的鮮血不斷從她指縫中滲出來。

“賤人!”月柏上前一步,衝著南悅胸口,又是一劍。

“啊……救命,救命!”任南悅如何呼救,身後的士兵都沒有反應,一個個冷冷盯著她。

“你們……”南悅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極速流逝,月柏就像餓狼一樣,恨不得將她活活吃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聲聲質問像是從喉嚨中嘶吼出聲,沒有答案,她死不瞑目!

眾士兵突然讓開一條路,道路盡頭,一個白色身影逐漸靠近,她蓮步輕移,美好而靜謐,月光灑在她身上,瞬間仿佛穿越了時空記憶。

月柏不受控製地顫抖,盯著那人相似的容貌,訥訥出聲:“綰情?”

多少個日夜,她隻在他夢境中出現,她悄然回首,如此便傾了一生。

時光,在這一刻停下。

“嗯,是我……”綰情笑靨如花,難為她,看到自己仇人的這一刻,依舊笑得這麼美……

“綰情,我錯了!”影國皇帝陛下拋棄了所有的驕傲,隻想去追這個讓自己惦記了一生的人。

從她離開起,他人生就一直不順。

南邊此起彼伏的起義。

鄰國的挑釁。

朝堂上再沒有一個真心擁護他的臣子。

甚至枕邊……再無一個真心愛人。

這一切的一切,他是那麼後悔,後悔不迭,他想救她回來,可是卻不可能。陰陽相隔,即便他是一國皇帝,也無法跨越生死……

迎接他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借以割斷這十幾年的苦戀,借以殺死那個曾經雙眸璀璨的鄰家少年……

“別了,月柏,其實從前,我真的喜歡過你……”

隻不過後來,是你先放開了我的手。

“別了,影國,抱歉我借涼如鏡的手殺死你,天下戰亂太久,老百姓渴望太平日子。”

“赤月軍從此歸隱,不問世事,涼國國君與我私交甚好,你們可在涼國隱姓埋名……”

“主上,你去哪裏?”沐非看著她高而纖細的背影,胸腔中竟升起一絲徒然蕭瑟之意。

“我啊……我不知道……”

影國皇宮被付之一炬,那烈焰,整座皇城都能看到,影國,一個籠罩在大陸上的龐然大物,就這麼湮沒在曆史的沙塵中……

又是春暖。

明媚燦爛。

宮牆前,裹著狐裘的男子斜躺在肩輦上,長眉緊皺,薄唇緊抿,盯著來路,一臉不滿,他肩頭上,一隻小鳥正撲閃著翅膀,振翅欲飛。

“你家女主人又跑沒影了,愛上一個不回家的女人啊!我都快成深閨怨男了,你說她離開那麼久是幾個意思?我們雖吵了一架,但哪對夫妻不吵架,吵架感情才會越來越好嘛。她倒好,拋下我們孤兒寡父地遠走他鄉……可真急死了個人。”

襪子斜眼瞅他,仿佛在說:“瞧瞧,這個戲精,戲精!”

“等等,你有沒有聞到她的味道?”雪無衣跳下肩輦,連狐裘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襪子翻了個白眼,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遙遠的地平線。

一個美麗的身影,越走越近。

此心安處……是吾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