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鬱疏離卻沒有絲毫動容。
太師那是修煉了幾千年的老狐狸,讓他出力,你要用血肉來還。
果然,太師的下半句話迅速接上:“我府邸裏的桃花又要開了……”
鬱疏離眯起眼睛,靜待著後半句。
“小女楊暖已經恭候多時,她的文章火候不夠,還需丞相大人指點一二。”
鬱疏離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微點頭,皮笑肉不笑:“如此,謝謝太師了。”
“那自然。”
兩人繼續朝前走,旁路猛地插進一人,胡子啦嚓的下顎,滿臉橫肉的臉上嵌著一對銅鈴般大小的眼睛,裏麵射出道道凶光。
他是新上任的都指揮使遲騁,負責皇城的安危,是手握重兵,守衛京畿重地的武官。
他與鬱疏離沒有私人恩怨,然而今日,卻是他先跪在地上懇求皇上放了獨孤家的人的。
但皇上卻沒有聽他的,反而命令宦官將他拖下去重打了幾十大板。
之後鬱疏離動用自己的勢力,領著眾位大臣再次向皇上求情,皇上才答應考慮考慮,心裏卻將他們這幾人恨了個半死。
兩人目的相同,按道理絕對不會起爭執,然而此時此刻,遲騁看他的神情,卻恨不得在他臉上踩幾腳!
鬱疏離由下而上打量著這個從旁殺出來的程咬金,眼神同樣不悅。
因為,當英雄的,隻要一個就夠了,太多了反而會因分功不均而起內訌。
而這位遲騁大人,身高八尺,健壯勻稱,容貌雖然不怎樣,然性格粗中有細,又是數一數二的實誠熱心,難道昨日弄玉公子也去求了他幫忙?鬱疏離忍不住心中思量,越思量就越氣悶,看遲騁越不順眼。
遲騁亦然。他氣恨這位一貫保持中立的鬱丞相偏要插一腳,又想起慕容曉跪在朱雀街上逼迫他們接狀的事更是怒發衝冠,但是他明白,今日若不是鬱疏離,憑他的勢力根本辦不到,所以,他想揍鬱疏離幾拳的想法又擱淺了。
然而他雖實誠,有恩必報,有恨必償,但男人的麵子卻是抹不開的。
當下,他瞪著牛頭大眼,麵雖猙獰,然誠心實意地說:“謝謝丞相了。”
鬱疏離神色更冷,含而不露:“謝我作何,你與她什麼關係,前來謝我?”
遲騁聞言立刻收了那文人的做派,氣怒地揮舞著拳頭說:“我與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個她指的是慕容曉,然而鬱疏離卻誤會成了弄玉公子。
鬱疏離笑了,他在京城這麼久,怎麼沒聽說過遲騁還有一個如弄玉公子如此美貌的青梅,須知美貌是藏不住的,天長日久,必然會讓人發現。
他不曾說半句話,但這眼含嘲諷的笑最是刺人,遲騁已然氣到頂點。
這時,身旁的太師壓下他的肩膀,似關心又似意味深長地問:“遲指揮使屁股上的傷如何了?”
遲騁咬咬牙,瞪了鬱疏離一眼,扭頭一瘸一拐地走了,看那樣子,是沒個把月好不了了。
“遲騁心實,莫要與他計較。”太師幫著遲騁說話。
鬱疏離應承著點點頭,回到府邸後卻吩咐人立刻查遲騁的那位青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