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歸來,第一件事便是到王老師的地裏去轉一圈。那塊地由於在最北邊,與廁所接壤,很少有人過去。王老師看地荒著可惜,種了地瓜、花生和大豆。薅把花生、大豆點把火燒著吃自是連跟王老師說都不必。到王老師的地裏轉一轉往往還有意外收獲:放假前老師們早就觀察好了,王老師的地裏還有幾棵野生的甜瓜,放假前瓜還小舍不得摘,暑假一過,那瓜正好熟透……
最難熬的是放學後。放學鈴一響,學生和老教師們都陸陸續續地走了,由於離家較遠、路又不好走,我就隻能住校。同時住在校園裏的還有從附近村莊雇來護校看門的李大爺。李大爺是個虔誠的教徒,信仰基督教五十餘年,頗具傳奇色彩,八十多歲了眼不花耳不聾,口齒伶俐,聲若洪鍾。他一天學沒上過,卻能把幾個版本的《聖經》從頭讀到尾。
學校有電燈、電扇,但是沒有電視,更不要提電腦。年輕老師能幹,作業、備課白天早就弄完了,如何打發晚上的時間呢?幸好還有文學,還有書籍!那樣閑適的環境,沒有比讀書、寫作更適合的了。晚上在自己的本子上打好草稿,中午放學後飯也顧不得吃,騎著摩托車跨過一座長長的大橋到河東湯頭找個網吧,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出來,然後再投出去。半路上買幾個包子草草了事,來回接近兩個小時,正好不耽誤上課。那時達到了我寫作的一個高峰期,一周平均能寫三篇。雖然初為人師、初出茅廬,卻受到很多編輯的垂愛,竟然有文章陸陸續續在全國各地報刊發表。憑借著網絡,我這個地處鄉野的教師,竟然也能同全國各地的老師、編輯對話,學習他們的先進經驗,並在自己的教育教學中實踐、反思和提升。
後來領導又把我調到中心小學。當時的中小比學區先進不少,學校很多老師都有筆記本電腦,辦公室、教室裏也有網線接口,網線一插就能上網,安靜還不用花錢。和同事熟絡後,在他們電腦不用的時候我就經常借過來用用。再到後來,借我電腦的那女同事成了我兒子的媽,那電腦自然也歸到我的名下。那電腦在換4個鍵盤,3個鼠標,硬盤也無法啟動後,終於壽終就寢。也正是用這台電腦我敲出了主編或參與編寫了10套閱讀與作文類的書籍,出版了自己的自己的童話作品集《山坡上的南瓜屋》。
以上寫作曆程曾多次在報告中星星點點提及,適逢拙作整理成冊,重新整合,以為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