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人民可不管什麼複不複古風,隻要是不緊隨大眾審美潮流的服裝,都統稱為奇裝異服。
官員米芾身著奇裝異服,戴著高簷的帽子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所到之處皆有眾人圍觀指點,氣氛比看猴把戲還熱鬧。
毋庸置疑,圍觀的人們都把裝束奇怪的米芾當成了瘋子。
當然,時代是在不斷的進步的。當今的人們可都長見識了:長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有可能是鳥人;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穿奇裝異服的不一定是瘋子,有可能是明星。
米芾雖不是明星,但他上街後所引起的轟動也具備了與明星一樣的效應。
這靠的是什麼?
嘿,靠的是作秀啊。一場接一場的免費服裝秀。
米芾就靠這小小的服裝秀伎倆在人群中脫穎而出了。瞧瞧這作秀段數,可比露花邊底褲的明星品味高多了。
人家可是春光一點也沒舍得乍泄啊。
不光如此,米芾為了不低頭就能戴著高簷帽子上下轎子,居然把轎子頂給掀了,將轎子開了扇天窗。
人家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嗬嗬,米芾打開天窗來作秀。
米芾的官架子擺了,威風耍了,人們也知道了——新來的米芾大人可是個寧掀轎子頂,也不肯低下尊貴的頭的人物唄。
其實,米芾大人的頭也不是一直都那麼尊貴,他也有心甘情願地五體投地、叩首跪拜的時候。
(四)
能讓自恃清高的米芾大人叩首跪拜的對象,不是神仙、不是權勢、更不是美女。
一說到權勢和美女,小消我就想起,某些有權勢的人民公仆就是喜歡美女。因為我總是在八卦新聞中看到:又有某某人民公仆拜倒在某某美女的石榴裙下。
美女的殺傷力指數之大古今中外不勝枚舉,輪不到小消我在此贅述。
一句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發現美女,就連做為女人的小消我,也會一點都不矜持地用如炬目光掃描一番暗自比較。
但米芾這位能把天窗打開作秀的人民公仆,還真秀出了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才不屑於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呢,他居然,哎,作為女人我有點替羞於出口了,他怎麼可以拜倒在又醜又怪的石頭下啊。
分明是歧視婦女同誌的表現。
沒錯,是真正的石頭。石頭越怪米芾大人越喜愛,並且曾做出了讓老婆獨守空房,自己去陪著新納的怪石睡了三天三夜的怪事。
怪人愛上怪石,這可真是前世扭斷了脖子的回眸,才能換到的今生擦肩而過的緣份啊。
這難道不是作秀高手米芾,繼導演了奇裝異服秀後,再次炒作出來的醜石怪石秀嗎?
瞧瞧這秀作得,不管是何時、何地、何人、何事,米芾大人隻要看到奇石、怪石、醜石、巨石都忍不住要屈身跪拜。
等等,讓小消我還原一下拜石場景。
你看啊,米芾慎重地摘下了官帽、整理了官服,雙手抱拳、連連作揖、低眉順眼,嘴裏還不忘念叨著拜石真經:石兄啊。我等待你二十年了。
石兄啊。我願與你結拜為兄弟。
石兄啊。你一身硬骨,觀當今世上,人不如石啊。
米芾拜石的作秀行為迅速地席卷了畫壇,曆史上因此流傳下《米芾拜石》圖若幹。
作秀。讓米芾更加出名。
周身散發著二百五氣質的米芾成了官場上有名的“米癲”。
說到了官場,小消我腦中又浮現出了一間會議室,一隻蒼蠅正在一顆顆八麵玲瓏、圓滑世故、麵麵俱到的領導腦袋上麵閃著腿打著滑。一旁的小職員們則帶著痛不欲生的表情在夾縫中求生。
小領導米芾無意於在摧眉折腰事權貴的夾縫中求那種不得開心顏的生存。他人在官場,心卻遊離在官場之外。身未動,心已遠。
不私交結黨,不參與政治爭鬥,不諂媚奉承。
有棱有角的米芾隻是到處收集著奇形怪狀的石頭,時不時展開一下對著石頭作揖的秀。
米芾作的是單單是為博人一哂的秀嗎?不是。以小消我愚見,他秀的是鮮明個性、秀的是人生立場。
(五)
誠然,米芾的個性是鮮明的,鮮明得近乎頑固。
他認為在這個濁世裏,他是最幹淨的人。
大多數的人都會被時間磨去了個性,磨平了棱角,米芾沒有。
他的拜石,就是希望自己能做一塊不被歲月磨平的石頭。
米芾寧願自己,就是扔在廁所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他討厭一切虛假、肮髒的環境——比如,他所在的官場。
官場的人際關係讓米芾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曾有人跟我說,若每個人都與你合不來,那你就要考慮一下問題是否出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