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如酒的夜,白如刀的月。
大梁宮殿之上,兩人對視,矗立不動。
一人三千青絲,發色好似九天之外的璀璨星光,棱角分明的麵孔冷峻如峰,整個人看上去如同最為冷冽的冰,身上穿的,則是皇帝欽點錦衣衛的飛魚服,腰上挎著的是與之配套的繡春刀。青絲,冷冰,錦衣衛,他的身份:“寒冰”溫良。
此時,他的右手正觸碰在繡春刀柄上,左手緊握成拳,一雙鷹眼盯著麵前的男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盜聖白展堂。
白展堂人如其名,白衣白褲白靴,一頭黑發披肩而落,果真儀表堂堂。腰上佩著的朱砂劍,不是他的武器,能在江湖上混出如此名堂。傍技於身的僅是他的手上功夫和他那神出鬼沒的行蹤,無人可及的身法。
今夜他受人之托,來欲皇宮盜走至寶“白玉觀音”,可誰能想到竟會如此“走運”,遇到大內高手“寒刀”溫涼,實屬不幸。
“白展堂。你不在你杏花鄔好好呆著,來我大內有何貴幹?”縱使刀未出鞘,冰寒的氣息卻在溫良周圍發出危險的信號。他知道,白展堂動手了。
“砰砰砰”,刀鞘擋住三隻飛鏢後,溫涼急忙望去,果然,白展堂不見了,可他並未惱怒,更未有半點鬆懈,直直地盯著白展堂消失的地方,神態間滿是凝重。
半晌過後,心中已有了計較,論速度他比不上白展堂,可是此次他有近四成的把握,將白展堂抓捕歸案。
轉眼間,溫涼已縱身跳下宮殿。之後,他第一時間去的是布施庵。
相傳此庵乃是當今皇帝額娘,當年的梁太妃所住的地方,因為梁太妃極度向佛,所以皇帝在一登上龍椅,下的第一張聖旨就是在大內建立了這座布施庵,並且將白玉觀音放了進去,以作供奉之物。可隨著梁太妃的去世,此庵日漸衰敗,到了如今就隻剩下一些零散的宮女太監偶爾打掃一下,再無昔日的盛況。
溫涼很好奇盜聖白展堂為何偏偏看上白玉觀音,盡管它價值連城,可這絕對不值得盜聖親自出馬。江湖上人盡皆知,從杏花鄔裏出來的,至多三月,必富可敵國。盜聖並不缺錢。
所以等他到達布施庵的時候,連腰牌都沒往外拿,就直接闖了進去。
布施庵在大內一角,楊太妃修佛精心,所以這裏極為偏僻,溫涼自然也沒想過要在這裏成功抓捕盜聖,此地建築頗多,僅以溫涼的身手是不足以成事的。
進入庵中,裏麵各個房間的大門都是敞開的,而用作供奉的主廳,台上的白玉觀音早已不翼而飛。
溫涼一個大步跨了進去,果不其然,裏麵有一個黑影。
“他還沒走。”溫涼的手再次觸碰到了繡春刀上,嘴角輕輕勾勒出一個上揚的笑容,“計劃,已成功了一半。”
盜聖白展堂不喜歡穿夜行衣,按理來說,作為小偷這行當,身穿夜行衣是再為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白展堂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無論何時,都是一套白衣,是全場的焦點,太過高調,可他偏偏認為,隻有這樣才能體現出他的技藝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