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邊有你,我就是最幸福的人(1 / 3)

回到家之後,陸景珩與陸微的關係更加微妙,兩人獨處的時間越發少了,每每陸景珩想和她談談,總能看到她淡淡拒絕的臉龐。

他自知此事是由他的不信任而起,卻也不敢再去招惹,隻是那一晚的旖旎,卻在他心頭烙下了痕跡,再不能忘。

這天又是如常,陸景珩原本想和陸微談談,卻被她幾句話給轟出了臥室。

他走出房間之後,無奈搖頭苦笑,神色有些迷惘,回身望了那已經關上的房門一眼,卻是走到了玄關處,拿過衣服,開門走了出去。陸景珩無處可去,遲疑了一下卻是開車去了最近的酒吧。

因為有心事,所以陸景珩一杯一杯灌酒,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晃眼之間,他竟已經喝掉了幾瓶,有些微醺,眼前更是開始模糊了起來。

正覺周圍恍惚,口袋裏的手機卻驟然響了起來,他摸出來,低頭看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清楚來電顯示,幹脆一把接起,放到了耳邊:“喂?”

電話是葉輕打來的,此時乍一聽見陸景珩的聲音便覺有些奇怪,猶疑著問:“景珩,你怎麼了?”而後,她聽見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嘈雜,不禁猜測,“你在酒吧?”

“嗯。”陸景珩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怎麼了?”

“你喝醉了嗎?”葉輕急了,“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陸景珩是真的醉了,竟一五一十地將酒吧名稱報了出來,而後便掛了電話繼續喝酒。等葉輕趕到的時候,陸景珩已經幾乎喝得爛醉,她跺了跺腳,雖是氣結,可又不得不去扶起他往酒吧外走去。

葉輕找到了陸景珩的車,一把就將他塞到了後座上,自己則是坐進了駕駛座,開車離開。不過一會,車便到了岔路口,往西便是陸景珩家,往北則是葉輕家。葉輕猶豫了一下,在等紅燈的時候故作鎮定地對已經爛醉的陸景珩說:“陸微肯定已經睡了,我們這樣回去肯定會吵醒她,去我家好不好?”原諒她又自私了。

陸景珩大概沒聽清楚葉輕說的是什麼,他隻覺得有些難受,便輕輕哼了一聲,葉輕卻當他已經答應,待綠燈亮起,一踩油門,往北開去。扶陸景珩回家,著實費了葉輕極大的力氣,待終於將他放躺在她的床上,她總算呼出了一口氣。

陸景珩大概是喝得多了,額上冒了冷汗,葉輕去浴室洗了毛巾出來,一點點地擦拭著他的臉頰。她靠得那樣近,近到能細數他的睫毛,而他灼熱又帶了些酒味的呼吸就灑在她的臉側,如此曖昧場景,讓她不覺有些心神不寧。

葉輕深吸一口氣,剛想直起身,可不經意間,手腕卻被那個喝醉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用力一拉,她沒站穩,當下就倒在了他堅實的胸膛上。

葉輕感受到陸景珩放在她腰側的手臂漸漸收緊,還有她耳側那擂鼓般的心跳,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希冀,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剛想環抱住他,可下一秒,卻因他口中說出的那個名字而頓住了動作。

他那麼溫柔繾綣地叫出了一個名字,可卻不是她的:“微微……”

葉輕閉了閉眼睛,唇角笑容依舊,可眼裏卻已經濕潤,她微微抬起頭,看向陸景珩俊朗的臉龐。伸手觸了上去,明明那麼近,她卻覺得那麼遙遠,遠到她怎麼都無法觸及。

陸景珩大約察覺到了臉上的酥癢,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她笑了,伴隨著的卻是眼淚。

葉輕靜靜地看著他,看了許久許久,而後,她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雙手輕輕捧著他的臉,唇逐漸往下,想去親吻他。還沒觸碰到,那個原本閉著眼睛的男人卻是驟然睜開了眼睛,他眼中的神色變了變,從最初的欣喜到而後的驚詫到最後的抗拒。

隻是一瞬,陸景珩已經清醒過來,他伸手推開了葉輕,坐了起來:“葉輕,別這樣。”他說,聲音足夠冷淡。

葉輕哭了,她原本想著,就算是當替身都好,她也想擁有他最溫柔的懷抱和親吻,可轉瞬間,那麼一點小小的希冀都化作了泡影,如今她也再不管其他,張開手臂就從身後抱住了他:“為什麼,景珩,你明明說要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嗎?”

陸景珩亦是滿臉的抱歉:“對不起……”

“你叫的是她的名字,我忍了,你把我當成她,我也忍了,可是,景珩,就連一次都不行嗎?擁抱親吻都隻能給她嗎?”葉輕說得愴然,“可是你說了,她隻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真的愛上她!她都已經決定不再愛你了!”

陸景珩低頭看著那雙環在他腰間的手臂,最終還是伸手過去輕輕卻又堅定地掰開:“葉輕,真的對不起。這段日子,我真的明白,原來真的是非她不可。”

“那我呢?”葉輕癱坐在床上,披頭散發,全無形象,她哭著喊,“那我算什麼?犧牲品?還是你的避難所?你想躲開她的時候就把我找來,想接近她了又要把我丟開,陸景珩,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你說的一切全都假的嗎?”

“不是。”陸景珩哀然道,“我原本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葉輕,我並不想傷害你,可我真的不能再騙自己,我們再這樣繼續下去,痛苦的最終還是我們自己。”

“可我寧願這麼痛苦下去!你卻偏偏連這麼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陸景珩,你太狠心了!你看上去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可實際上,你真正的好心卻隻給你最在意的那個人。陸景珩,你才是最狠心的那個人!”葉輕嘶吼道。

陸景珩原本已打算離開,此時聽她如此說,腳步停了一下:“葉輕,真的對不起,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我很抱歉,給你帶來的全是傷害……”話畢,他再沒有停留,微微踉蹌著步伐離開。

葉輕說得對,他看似對誰都如出一轍,可真正的心卻隻給他真正在意的人。心隻有一顆,他沒辦法分。

陸景珩的車鑰匙還在葉輕那裏,更何況他喝了那麼多酒不適宜開車,便晃蕩著走出了她所在的小區,等了許久才等到了一輛出租車,往家中而去。

陸景珩將車窗開到最大,夜晚微涼的夏風便猛地灌了進來,吹得他的襯衫都鼓了起來。他歎了口氣,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依舊覺得很疼。

大約已近午夜,出租車司機也急著回家,所以將車開得飛快,路旁的樹木和路燈看不清各自的模樣,幾乎全都連成了一條線。

剛剛對葉輕說清楚之後,陸景珩覺得全身都輕鬆了不少,其實,葉輕背地裏做了什麼,他不是不清楚,隻是他一直以為那隻是她的一時糊塗而已,而現在,他卻隻能離開了。或許,他剛剛也是借著酒意,不然不可能撕破自己一直溫文的臉來對她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可是就算現在,他也依舊不後悔。想起那個鬧了許久別扭的陸微,他想,難道他一直錯過了嗎?他一直不敢看清楚自己的心,到頭來,傷害的卻是三個人。

陸景珩從車上下來,走了幾步便有些受不了,來到公寓樓下的時候終於扶著花壇吐了出來,迷迷蒙蒙之中,他似乎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了他身邊,而後極其溫柔地輕拍著他的背脊。

陸景珩離開的時候,陸微聽到他離開的關門聲了,雖然這段時間對他冷冰冰的,可當他離開之後,她卻開始心不在焉,許久都睡不著,她就幹脆披了衣服到樓下等他。她知道自己不該傻乎乎地做這種事情,可就是抑製不住她內心的萬般渴望,因為她害怕,害怕他一去不歸,害怕他去的地方,是葉輕的家。她一等就是等到了半夜,正想上樓,卻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形正往她這邊走來,她想迎上去,那人卻幾步走到了花壇邊,大吐特吐起來。

陸微有些無奈,卻還是走上前去,拍著他的背脊給他緩氣。陸景珩吐得差不多了,微抬眼眸看向陸微,眼中有些微醺,他一把抓住了陸微的手,柔聲叫著:“微微……”

“我在這裏。”陸微眼神閃爍了幾下,終於還是柔聲說道,“我們回家吧。”這一瞬間的眼神交彙,抵過了他萬般的不信任,她還能拿他怎麼辦,縱然他害她進了地獄,她想,她終於還是沒法怪他的。

陸景珩怔忡了一下,忽然綻放出一個燦爛地微笑,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好,回家。”回家,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詞語,陸景珩卻到這時候才真正地明白。

陸景珩原本已經爛醉,是強撐著才從葉輕家中回來,此時由陸微扶著上樓時,又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他有些朦朧地看著陸微的側臉,隻覺美好至極,他忍不住捏了捏陸微的手,湊近去又叫了一聲,“微微……”

那聲叫得纏綿至極,呼出的熱氣又正好噴在陸微的頸側,陸微一個激靈,竟是差點沒扶穩他,等反應過來,她急忙將臉挪開了一點,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陸微的心控製不住的跳動著,就為了他剛剛一句無意識的低聲細語。

好不容易回了家,陸微將他放在床上,見他衣襟上有些髒汙,便猶疑著上前將他的襯衫和褲子全都脫了下來,在碰到他的皮帶時,她差點就落荒而逃了,好在陸景珩一點意識都沒有,她才算麵前堅持了下來。

陸微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裸體,可依舊心跳如雷,覺得無法呼吸,她急匆匆地跑開打了一盆水,洗了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和上半身。

陸微將臉盆和毛巾放回了衛生間,而後回到床邊,彎下身給他掖被角,被子放到他頷下,剛想挪開手,卻被陸景珩一把握住,“微微,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你,對不起……”他微睜著眼睛,輕哼著說道。

陸景珩的手很燙,她想掙開,卻怎麼都掙不開,反倒是讓他一個用力,天旋地轉之後,她卻已經倒在了床上,他的身下。

陸景珩的眼睛裏有化不開的濃情蜜意,他壓製住陸微,而後伸出手來,如同對待著最稀世的珍寶一樣,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

陸微有些惶然,也有些欣喜,自從那個晚上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親近了,可她又怕,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因為他的溫柔而功虧一簣。

“微微……”陸景珩啟唇輕輕叫了一聲,終於忍不住低首覆住了她的雙唇。

一吻過後,陸景珩抵著陸微的額頭,唇微微離開她的,輕輕的喘息,看著她略顯迷離的眼睛睜開,忽然猛地將她擁入懷中,咬著她的耳朵狠狠地說道,“不準你再離開我!”

……

全身酸痛,陸微微眯著眼睛翻了個身,卻發現自己竟觸到了一個熱燙又堅硬的胸膛,她驀的一下頓時清醒了神智。

陸微緊咬著下唇,掀開被子走下了床,她去外麵的浴室泡了個澡,卻沒回主臥,反倒是去了書房。

現在不過早上三四點,可陸微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幹脆開了電腦上網瀏覽。一頁一頁的新聞看過去,陸微忽然被一條新聞標題中的兩個字給吸引,那兩個字,便是西陵。

陸微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急忙打開那條新聞查看。新聞的內容大約是西陵王朝的陵墓已被考古學家發現,而今已經修繕成為旅遊景點,歡迎遊客前往觀賞。

那條新聞裏還放了好些圖片,都是從陵墓中實拍的,陸微一張一張看過去,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忽然生出了一種去她呆了千年的地方看看的念頭,而這念頭一經出現,便開始猛烈生長,如同爬山虎一般罩住了她的全部思緒。

陸微自覺無法麵對陸景珩,又因看到這條新聞,當下心中一動,便即刻去臥室收拾了行李,或許,她離開一段時間也是好的,能讓兩個人都冷靜一下,不至於麵對麵的時候無限尷尬。

陸微自然沒有多少錢,她找出陸景珩的錢包拿了幾張,想想,又拿出幾張,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幾張,最後幹脆把錢包裏的錢全拿了,然後寫了張紙條放在床邊,就用那錢包壓著。

站在玄關處準備離開的時候,陸微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她有記事以來就住著的家,那是承載著她所有幸福和悲傷的地方,心裏有些隱隱的痛楚,她恍然未覺,輕輕開門出去。

因為還早,陸微在小區外等了許久才等到了一輛出租車,當下就往火車站而去。那司機從後視鏡裏瞥了她一眼,還頗為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小姑娘,你一個人出去,你家裏人同意了嗎?”

“嗯。”陸微低低地應了一聲,心想這位司機大叔大概是將她當成了離家出走的人,不過,她現在的情形也差不到哪裏去。

司機大叔繼續歎了口氣道:“小姑娘,一個人去外麵可要小心點,現在外麵的壞人可多了。”

陸微是真心覺得這個司機大叔是個好人,便認真地回道:“嗯,我知道了,謝謝叔叔。”

因為她從未來過火車站,所以對買票檢票之類一律不清楚,好在那位司機大叔人好,居然一路陪著她買了票,還將她送到了檢票口,依舊囑咐道:“我也有個女兒像你這麼大年紀的,一個人小心點,玩夠了就回家。”

陸微含著淚點了點頭,終於搭上了去龍丘的火車。她從未坐過火車,倒覺得新奇無比,趴在車窗上往外看著鐵軌邊的稻田裏如今一片蔥綠,心情也好了許多。

陸微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陸景珩應該已經發現她不在了吧?他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如陸微所想,陸景珩這才逐漸從醉酒中清醒過來。

陸微臨走的時候不小心將窗簾打開了一條細縫,所以陽光正好從細縫中射了進來,照在了他的臉上。因覺得有些刺眼,陸景珩伸手擋了擋,也終於有了些神智。

他睜開眼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猛地坐起了身。

陸微去了哪裏?他也顧不得穿上衣服,急忙赤腳下了床,打開房門往外看去。屋裏很安靜,悄無聲息,沒有任何人的氣息,除了他自己。

陸景珩回到床上穿好衣服,正想打電話找她的時候卻發現了放在床頭的那張便簽紙和錢包。他急忙拿了過來,將便簽紙翻開,他一個字一個字,果然是陸微的字跡。

“你知道的,就算是把我推進了地獄,我依舊不會怪你一分一毫,你不信我,我知道,可能是因為我不值得信任了,所以我不怪你了,早就不怪了。你知道嗎,這是第三次,第三次你和我這麼親近,可我卻不能留在你身邊等你醒過來了,我拿了你錢包裏的錢,給我一點時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記吧,然後我會回來成為你最乖的女兒。”

第三次?什麼叫作第三次?陸景珩心頭一驚,難道許久之前他發燒,夢中那次,竟是真實發生的嗎?

陸景珩一拳砸在了床上,他一次兩次三次到底做了什麼?他後悔至極,急忙給陸微打電話,可哪裏還打得通,陸微早就已經關機了。他連阮子路的電話都打了,可依舊沒有半點陸微的消息,他此刻懊惱悔恨,卻再也挽回不了。

而在陸景珩無計可施的時候,陸微卻已經到了龍丘。她打了車往西陵的陵墓而去,越是接近,她的心裏就越是忐忑。

陵墓如她所想象的不一樣,外麵太樸實無華以致於她差點錯過。因為新近開發,所以修繕還未徹底,據說是準備十月份的時候正式開啟作為旅遊景點,現在也並不需要門票,時間又尚早,所以進陵墓的,隻有她一個人。

她一步一步走進去,仿若當時的陸景珩一樣,心裏帶著揣測和不安。這種感覺,在來到了她的出生地顯得更加明顯。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看著眼前這恍如女子閨房一般的石室,心裏驟然一陣柔軟。

陸微的眼睛輕輕地閉上,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一幕一幕曾經發生過的畫麵重現在她的腦海中,從她在這邊孤獨地呆了幾百年開始,直到陸景珩的到來,將她輕柔地抱在懷裏。

陸微唇邊不禁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永遠不會忘記是陸景珩給了她新的生命。她努力的讓自己在陽光底下發芽生長,隻為力所能及的攀附著他,依戀他。到頭來,卻是如此收場……

她想把她的一切,全部給他,可卻沒有想過,原來他從頭至尾都不想要。她就這樣愣愣地在陵墓裏呆到了天黑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天色已近漆黑,一輪圓月高高地掛在頭頂,星星並不密集,星光有些稀疏。

陸微仰頭看著天空,從心底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