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夜涼如水。
白明在夢與醒的邊緣不安的徘徊著。
突如其來的恐懼一把攥住了他的身心,如同臨死的病人掙紮的呢喃,絕望,痛苦,無力……
無法分清的真實與虛幻,是支離破碎的記憶,還是詭譎難測的臆想?
巨大的岩石下,少年崩潰的殘肢。
一半的身體幾乎已經被壓扁,而留在外麵的另一半完好的麵孔上卻露出安詳的笑臉。
仿佛是被托付了某些東西……
甜美的少女的臉。
轉瞬就化為充滿了絕望的淒楚的凝視,而穿透了少女胸膛的……
是自己的手臂!
血,血,血,血!那是來自於已經死去了的少女的血,但那不是全部。
還有無窮無盡的鮮血在飛濺,斷肢殘臂,無情的殺戮場!
無數的屍體從死裏複活,衝向那生命的絞肉機。
死亡,死亡,死亡!
有三個少年男女的身影不斷的穿插其中,然而,很快的其中兩個少年突然變成了猙獰的人形怪物,對彼此展開瘋狂的攻擊。
呼,呼,呼!
白明再一次從惡夢中驚醒,騰的坐起,汗水濕透了衣衫。手撫著冰冷的床沿,依舊對眼前的一切感覺到一絲不真實。
是我的夢……還是……他的夢?
自從前不久遇到了那次意外事故之後白明就經常做惡夢。
而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一隻充滿了不詳氣息的猩紅色的眼睛。仿佛是雕刻著什麼奇怪的紋路,紅色的眼瞳中如同萬華鏡一般呈現出螺旋狀的複雜條理。
那眼睛,到底是什麼?
是它在看著我,還是我在看著它?又或者…是我正在通過它注視著世界麼…?
“混蛋白明,你又在大半夜的抽什麼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該死的留學生,滾回你自己的國家去吧!”同寢室的校友發出憤怒的咒罵。
“嗯?我睡得好好的,沒抽瘋啊?”
“胡說!你剛剛明明就搖晃了一下床,睡在上鋪如果不老實的話,下鋪的我根本就沒辦法安心睡覺。”
“啊啊,其實我也感覺到搖晃了一下,但是真的不是我哦。日本這個國家,嗯…好像是很容易發生地震的吧?”白明假裝思索著自言自語道。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現在地麵不是平平穩穩的麼。對了,我這個月的零用錢又花光了,所以住宿費還是由你先墊付吧。”
“喂喂,我的生活也已經很拮據了,再繼續替你墊付住宿費的話,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不想挨揍的話就閉上嘴,你這家夥,再多打兩份工不就好了。”
白明:“……”
由於寸土寸金的原因,日本的學校大多不會給學生提供住宿。但因為白明屬於較為貧窮的留學生,所以學校將一間非常狹窄的僅僅能夠容納一個上下鋪床位的簡易房租給了他。
同寢室的名叫藤村大誌,據說家裏很有錢,卻因為身為兄長竟打不過剛剛學習劍道不久隻有15歲的妹妹,被作為黑社會大佬的爺爺認為是藤村家族有史以來最沒用的恥辱而趕出家門,同時還縮減了他的生活費,最後隻能淪落到要和留學生的白明擠在同一間小屋裏,兩人平分房租。
但或許是繼承了家族的作風,藤村經常在經濟上壓榨白明,用武力威脅,已經強迫他替自己墊付了3個月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