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和宮小哀都是不拘小節的人,從酒吧出來後,他們也懶得走路,就近找了林蔭道旁的長椅坐下,開始互敘別情。
然後,楚漢告訴宮小哀關於《死亡錄像》的事情。
“你要找我做配樂?”宮小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漢笑著說:“以前我在學校時的作業,不都是你給配樂的麼?”
“可你那隻有十幾分鍾啊!這可是一部電影!”宮小哀覺得楚漢瘋了。
楚漢還在笑:“沒有區別,如果要我去用現成的音樂,我寧願讓你來做,這是信任。”
宮小哀難以置信地看著楚漢。以前的楚漢也很沉靜,但終究是個毛頭小子,會有躁動,有短板,有年輕氣盛的模樣,可今日眼前的這個楚漢,卻顯得有些看不清了。
他依然會說豪言壯語,但卻學會了有的放矢;
他依然會信任自己,但看得出不再是單純的感情因素。
難道我真的可以?宮小哀自問,我真的值得他如此信任?
要知道,宮小哀的疑慮是很正常的,即便是幕後並不起眼的配樂師,在好萊塢也是競爭激烈、你死我活的對象,就競爭力來說,和演員毫無差別。而當你成功完成一部電影的配樂後,未來將是一片坦途,所以一部電影的配樂,對宮小哀誘惑極大。
可同時,她想到了自己的實力。如果隻是為了機會而毀了楚漢賴以嶄露頭角的影片,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不安的情緒已經開始在她心中蔓延,直到她看到楚漢的眼睛。
初次相識時,她就是被楚漢帶著耀眼光彩的眼睛吸引的,可是現在,光彩漸漸按下去,變成溫潤厚重的暗流,帶著深邃的感覺,似乎要把她吸入其中。
這是何等讓人安心的眼神啊!宮小哀想,她點點頭,說:“去看看你的片子吧,我想一下風格。”
“我已經想過了,”楚漢認真地說,“我要東方音樂,要中國音樂。”
“中國?”宮小哀又愣了,可她知道楚漢自有道理,就沒有插嘴,靜待他說下去。
“從上上個世紀開始,我們的國門被打開,就一直在吸收西方的技術,融合西方的文化,那時候,我們說西學東漸,現在還有人說東方已經落後了,西方的才是好的。”楚漢說道,“可在幾千年前,我們的絲綢之路就把東方文化帶到了西方,那些冒險家們也把東方文化帶回了西方,明明是東方托起了西方,今天怎麼就是西方的好了?”
宮小哀發現,楚漢有些激動,也有些……迷人?
“所以,我做電影,既要留下西方的好,更要引入東方的好,我要你來做配樂,就是四個字——東學西漸!”楚漢盯著宮小哀,一臉嚴肅。
宮小哀點點頭,她沒有理由,也不願意搖頭,她相信楚漢會這樣做,也相信楚漢必能做到。
就這樣,當梅根樂嗬嗬在打掃著公寓時,楚漢帶著個中國女孩回來了。
梅根的小臉立刻拉了下來,連端咖啡都把杯子摔來摔去。
宮小哀看出問題,忍著笑意盯住楚漢,看他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