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我側目往窗外看,忽然發現司機帶我們兜了圈,江邊別墅在東江的下遊,原本應該走臨江路才對,他卻走的運河大道,看樣子是要繞個十多裏。我頓時急了,大聲說,喂喂,師傅,你怎麼走這兒啊,去江邊別墅不是應該走臨江路麼?司機頭也沒回,沉著地說,那邊在修路啦,過不去的!我說,剛才我們還開車從那邊過來,哪兒修路了,你怎麼這樣,撒謊不帶臉紅的!司機說,真的在修路,過不去。我說,沒修路!司機說,修了。我說,如果沒修路咋辦?我還要不要給你車錢!司機一聽,擰著方向盤把車停在了路邊,說你要不信,可以去坐別人的車!我還能騙你麼!大明說,唉唉,別吵了,大家都不容易,那啥,師傅你拿著喝茶,我們有急事呢,你快點。說著掏出一百塊遞給了司機。司機伸手接過錢,轉彎闖了個紅燈,朝臨江路駛去。我見他這麼不要臉,不由得心生怒火,非常想問問他,剛才不是說修路了麼?但是我忍住了。暗自想,哼,你這種老垃圾,也就賣個臉皮訛小錢了,我周某人動動指頭都比你賺得多!哼哼,活該你開一輩子出租車。過了一會兒,熟悉臭味飄進車內,車子拐到了臭水河邊,我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車子居然拐到了荔園賓館這邊,於是我說,喂喂,師傅,你幹嘛又拐這裏來了!司機不耐煩地說,你們不是急麼,這裏有小路,比較近啦,嘿……我想了想,穿過荔園賓館前麵的小街道,的確就是臨江路,白天的時候,這條小街裏麵全是擺攤的,根本過不去,現在冷冷清清,確實算條近路,便沒有再做聲,扭臉去看那些早起拉菜的小販。看著,我忽然瞅見梨園賓館門前那道風水灌木裏好像有個白影,心裏一激靈,連忙細看,發現原來看錯了,那是一片破廣告紙,上麵還印著什麼什麼特飲,喝了解疲勞。失望之下,我突然冒出個想法,便對司機說,停車,快停!司機急忙刹住車,大明問,咋了?我說,你看那邊是什麼!大明順著我的手看去,說,看不清,白花花的。我說,好像就是引我跳樓的那個女人,走我們去看看!大明一聽,急忙開門下車,我也隨著下車,二人朝一片廣告紙跑去,到了近前,大明歎口氣,說,破紙,周老弟你看花眼了。我說,不是不是,不是這裏,是這裏!說著我一指風水灌木旁邊的地麵,又低聲嘟囔說,奇怪,剛才還在這兒,怎麼一轉眼不見了。大明說,在這兒?我說,嗯,沒有穿衣服,斜躺在這兒,活像躺在自己家沙發上似得,還悠哉悠哉的。大明說,得,我們把別墅那邊的事兒辦了,回來調監控。我說,嗯嗯,行。於是二人又扭頭往回走,我偷眼看大明,發現他臉色凝重,若有所思,猜著是戳中他的,便故技重施,猛一拉他,說,咦,原來跑進胡同裏了,真是那個女的!快追!大明一激靈,說在哪兒呢在哪兒呢!我說,那邊!說著率先往荔園賓館旁邊的胡同裏跑,大明也跟了上來,二人拐進去一看,是個死胡同,兩邊全是那種五六層高用來出租的民房。原本我還想領著他繞繞彎,累了之後吃點早飯,然後左右折騰幾下,大力那邊也就差不多了,這下一看是個死胡同,隻好說,會不會翻牆出去了?大明說,翻牆?這麼高的牆就算翻出去也得幾下子吧!周老弟,我剛才尋思了一下,你……是跟大力紅波他們故意給我下的套吧?我一聽,心裏頓時緊張起來,表麵仍裝作茫然,說,什麼?大明歎口氣,說,唉……周老弟,我知道你們受不了那些錢的誘惑,但是這個事兒沒那麼簡單的!你也不想想,人家勢力那麼大,隨便動動手就把咱們幾個碾死了,幹嘛要出三億買?我說,那他們幹嘛說要買?大明說,幹嘛,穩住咱們唄,怕節外生枝唄,完了,你趕緊給大力和紅波打個電話,讓他倆趕緊多叫點人去守著,天馬上就亮了,到天亮後人一多,他們也就不敢亂來了,到時候咱動作快點,把東西藏好,還來得及!我說,哦哦,好的。說著我撥了大力的電話,一邊跟他瞎掰,一邊偷眼觀察大明,趁他點煙不注意,便裝作是隨意而自然似得移步往旁邊走,走了幾步,感覺他應該聽不見了,急忙壓低聲音說,完了完了,大明猜出來了,你們那邊啥時候好?大力說,快了,那貨叫來了一輛大卡車,正在往車上裝呢!我說,付錢了麼?大力說,嗯嗯,裝好了就付!我說,你啊你,先讓他付錢啊!你趕緊多叫點兄弟過去,把他們圍住,他這是準備裝完就跑!大力說,這……不能吧,感覺挺和氣的啊。我說,嘿……虧你混了半輩子社會,連這點事兒都看不穿?不和氣點怎麼能穩住你!大力說,哦哦哦,行,我這就叫人,先掛了,你那邊一定拖住!我說,嗯嗯,放心吧,沒問題的!說完,我掛了電話準備跟大明說已經講好了,一扭頭,發現他站在我旁邊,瞪眼看著我,嚇得我一哆嗦,說你幹嘛偷偷站我身後?想嚇死人啊……大明歎口氣,說,周老弟,我都說了不想賣不想賣,你這是幹啥?真當我傻啊?既然這樣,也怪不得我了!他說到這兒,我正想辯解,他突然一抬手,一陣風聲迎麵而來,我就覺腦門一震,眼前便冒了金星。還沒反應過來,腦門又一震,整個腦袋嗡嗡幾下,便像停了電似得,失去了直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叫,我睜開眼,發現是阿雷,正提了一袋葡萄站在我麵前,見我醒了,說,老弟,這幾天感覺咋樣了?我自從青島回來,就見過他一次,那次他說回老家去自己辦廠什麼的,二人就沒怎麼聯係了,這時突然看見他,不禁有點訝異,說,咦,你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