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好有片白雲遮住了正午的陽光,在我們周圍落下了一小片陰影,深山裏安靜得隻剩下鳥兒“嘰喳”的叫聲,還有風吹樹葉的“嘩啦”聲。
一切好像都靜止了,隻在等他的一句話。
我仰著腫脹的臉頰,平靜地看著陸言辰,看著他怔愣,不可置信,落寞,驚慌,最後一把又將我扯到他懷裏。
他的懷抱依然冰冰的,透著點兒殘梅香,以前我老說嫌棄,但是隻要在他懷裏,我連睡覺都會安心舒服上幾分。而現在,這胸膛對我來說,竟然也就隻是普通男人的胸膛罷了,再也失去了以前的意義。
今日非彼日,今時非彼時,原來一切都可以隨著心境而改變。
我感覺到他整個身子都很僵硬,就像木柱子一樣,似是在強烈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多久,冰涼的唇就落下來了,也不管我此刻臉上有多髒有多難看,他的唇從額頭一直下移,一點一點,很輕,似是怕會弄痛我,最後停留在了我的唇邊。
他歎了口氣,幾乎呢喃著道:“卿卿,我不會離婚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離婚的。”
似是感覺到我的掙紮,他又圈緊了點,把頭埋在了我頸窩裏,“你現在需要冷靜,我們遲一點再談,嗯?”
“陸言辰,我考慮了一晚上了,現在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清醒。”從被打得半死,痛到無法入眠,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到底是腦子入水了還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在古鎮村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陪著陸言辰。
或者那時候我是覺得,他一定可以護著我,一定會護著我的,卻沒想到我這遇到的事,一次比一次嚴重。
更沒想到,我的內心並沒我想象的強大,我沒法為了愛連命都不要,我不想下一次會比這次更嚴重。而如果不是需要人探路,我現在可能已經暴屍荒野了。
而且,人和鬼,哪來的一輩子啊,隻是大家都不願意麵對這個問題罷了。
我自嘲一笑,想推開他站起來,但陸言辰摟住了我,半坐在地上,直接把我摟進了他懷裏,不知我是不是瘋了,我竟然從他的話語裏聽到了幾分哀求的意味,“卿卿,我沒有故意丟下你的,我看到了那個跟蹤你的人影,想著要抓住他,就跑了過去,但是我才發覺異常,一回來你就不見了,我……”
他深吸了口氣,好像整個身體都顫了一下,“我幫你固了魂,固魂要消耗很大的鬼力,我還沒恢複過來,沒辦法尋找到你的氣息,直到今早上才好點了,但我已經立刻找來了。”
想是覺得我還不太信任他,又補充道:“卿卿,我那晚和你一起,沒有吸你陽氣,我怕你被我吸多了陽氣,身體會受損。我沒想過第一天入山就會遇到這種事,我不該拋下你走開的,是我考慮不周。”
這是第一次,陸大人把他的心理剖析得一清二楚,就連他吃我豆腐的事兒都說出來了。
或者我們都沒錯,隻是他太相信自己能看住我,而我又太相信他可以護著我罷了,卻忽略了,人世間無數種變數。
好像自從下了決定,我反而沒了之前對陸言辰的不滿,而是多了理解,或者說是死心。
都說女人忽然不鬧了也就是不愛了,可能我現在就差不多吧。
我坐正了身子,深吸了口氣,疲憊地對他說:“都過去了,陸大人,出去後我們就各走各路吧,冥婚標記可以先留著,畢竟你還要在這裏抓鬼。我們人間離婚還有分居這一說,我們就先口頭協議離婚了,到你抓完鬼就來把這標記去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