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成了一個偷窺狂,時不時的透過貓眼望著外麵的一舉一動。隻要一聽到樓道上傳來聲響,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扔下手裏的活,跑到門口,趴在貓眼上。
運氣還不錯,第一個周的周六,對門的那對夫婦回來了。
我無法抑製的歡喜著!幾乎每隔半小時就會趴在貓眼上往對麵瞧上一瞧,每一次都將耳朵緊貼在門上,屏住呼吸,試圖聽清楚對麵發出的聲音。
九點多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咯吱,我飛速跑到貓眼,正好看見那個女人在樓道上擺置從她們家清理出的垃圾,兩個黑色塑料袋,一個牛奶紙箱,一條煙盒。
煙盒?誰在吸煙?她?她的丈夫?她們都吸?塑料袋裏裝著什麼?肯定有一個是洗手間裏的垃圾,一個是廚房亦或客廳的?
我靈機一動,決定做點好事才取得對方的好感。
我穿好衣服,將這些垃圾連夜扔到了樓下的垃圾箱。
我還想試試,她們的本性。於是,第二天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我清理了一小袋垃圾也放到了樓道上。估摸著他們十三點多會離開,我放棄了午休,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默默的等待著對門咯吱一聲的開門聲。
十三點一十七的時候,響聲終於傳了過來,我默默的看著他們帶走了我的垃圾。
我想,這依舊是有良知的一個家庭!
接下來,我該如何真正走進他們的世界?我默默的思量著。
兩個周後的周六上午,我著裝打扮之後再一次靜靜的等候著。我已經想好了,等到樓道響起腳步聲的時候,等到確認回來的是他們。我就裝作正要出門似得,順其自然的和他們打聲招呼。
十三點半的時候,樓道上終於有了動靜,我趕緊提起包,往外走。
我鎖門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門口,她的鑰匙插入鎖眼時,我正好抽出了鑰匙。
我怔了怔神,默默轉身,靜靜了看了她的背影愣了一秒鍾,然後鼓著勇氣,和聲問候道:“回來了?”
可能是我嚇到了對方,她身子微微一顫,一臉慌亂的轉頭看著我,表情有些難堪與略微的緊張、不安。
“我是兩三周前搬來的,住一個月,下個周結束就要搬走了,大家都是鄰居,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不要客氣”,我也有些緊張,不過見她比我更緊張,我也就沒那麼慌亂不安了!
女人依依哦哦了一番,開了門後,顧自進去了。
我開始下樓,走到樓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那個男人抱著一個大紙箱,在艱難的按著密碼解鎖。
我趕緊上前,從裏麵打開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爽朗幹脆的說了聲謝謝。
這裏可不是大城市,在這裏,五六十歲的男人,幾乎沒有說謝謝的習慣!
我微微一愣,趕緊和聲回複到:“沒關係”。
這一聲謝謝,讓我忍不住重新審視這個男人。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會說謝謝?我想起那天他在書房裏的一舉一動,至少說明他是個識字的男人。難不成人不可貌相,這房子是他裝潢的?可是,他身上一點藝術氣息也沒有!
可是,這個男人是幹什麼的?以前是幹什麼的?教書的?身上沒有儒雅之氣;做生意的?身上沒有一絲霸氣;農民?臉上沒有過多粗糙的滄桑..
我買了菜返回來的時候,再次碰上了這個男人,他提著一個水桶和拖把,握著兩塊擦車布,急匆匆的走著。我看到這副場景之後,再次幫他開了門,他也再次說了聲謝謝。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上的錯覺,我總覺得第二聲謝謝中多了一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