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認清了這個日本人,想逃出這屋,可門在他的身後,便恐懼地往裏麵退。石井國昭又淫笑道:“吆兮,我的美人兒!不要怕,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特別的喜歡,夜裏睡不著覺的,睡著了就夢見和你同床共枕!”說著張開雙臂道:“來吧,我的美人,讓我好好地喜歡喜歡,我能給你快樂的!”她驚恐地掙脫道:“不要!你是校長,這樣不好!”她努力使他改變淫念。他仍淫笑道:“不要拿我當校長,我來中國不是當校長的。中國有很多好東西,但都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今天,你這個美人兒就是我的了!”她嚇得要哭出來,哀求道:“校長,你別這樣。我不能做對不起俊章的事!”他搖搖頭道:“沒有對不起。酒喝多了,難免要衝動,隻要你不說,我不說,他是不會知道的,誰都不會知道。隻要你讓我快樂,我保證以後會好好補償俊章君,你也跟著榮華富貴的!”
她由懼怕變成憤怒,用厭惡的眼光對著他說:“那也不行!你別把我看成是不正經的人,俊章在你那兒能幹啥樣就啥樣,實在不行我跟他種地去,我不會為他賣身的!”
見她態度很堅決,石井國昭急了,惡狼般地撲上去,一把將她摟住。她一邊驚恐地叫著俊章,一邊用力往外掙,但石井國昭的兩臂很用力,她怎麼都無法掙脫,隨即她的兩腳就騰空了,整個身子倒在他懷裏。
他將她按倒在炕沿處,隨即整個身子壓上去,散著酒氣的嘴在她臉上亂親,一隻手還在她身下亂摸。她頓時象被電擊了似的,一邊繼續哭喊著讓俊章醒來,一邊左右搖頭躲閃他的嘴。但她力不從心,顧上顧不了下,很快他的一隻手已經伸進她的內褲。她簡直要瘋了,掙紮得更加激烈,無意中她手摸到了飯桌邊上的一根筷子,緊緊地握住,猛力朝他的側臉掄去,那筷子竟直入他的耳內,疼得他立刻鬆開手,捂著半麵腦袋大叫。
她慌張地爬起來,見他還坐在她腿上,厭惡地在他胸前猛一推,隻見他身體瞬間倒栽在地上,又聽嘭的一聲,仰麵躺在地上不叫了。
她驚魂未定地坐在那,見石井國昭口鼻耳都在出血,一動不動,腦袋又嗡的一聲,慌忙又去叫俊章,但仍叫不醒他,氣得在他身上狠捶幾下,下地回對麵屋穿上棉衣,家裏的一切都不顧了,直奔四姐津竹的家了。
津竹家離她家不是很遠,但街上有日本巡邏隊。她很恐懼,兩腿也在發抖,避過一支巡邏隊後才跌跌撞撞地到了津竹家門前,砸了好一會兒門才聽見四姐夫翰林在裏麵答應。聽是天驕在外麵焦急地叫門,翰林預感到出了什麼事,急忙開門。
天嬌一邁進門就倒在地上哭起來。這時,津竹也穿著衣服出來,摟著天驕急切地問:“出啥事兒啦?你家俊章呢?”天嬌在她懷裏隻是哭。
天嬌被攙扶進屋,繼續哭了一陣才說出發生的事。聽完天嬌哭訴,翰林氣憤道:“我就覺著這陣兒她倆常在一起不是好得瑟。啥叫引狼入室?這不就是嗎!石井這個畜牲我早了解了。我們學校有個學生的母親年輕漂亮,他就老難為那個學生,後來他把那學生的母親給糟蹋了,就在他辦公室裏。後來我再沒看見那個學生來上課。”
其實翰林開始是嫉妒俊章和石井國昭的密切關係的。現在惹出大禍來了,他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心想石井國昭還沒見過自己的媳婦,要是見了津竹,沒準也會產生邪念,然後對他倍加關照,一起喝酒,使他受寵若驚、麻痹大意,那麼這場災難就得落在他兩口子身上,結果還未必是這樣。
津竹更是氣得發瘋,大聲叫道:“死俊章,我饒不了你!”說完急忙穿起外衣。翰林問:“你幹啥?”津竹一邊穿衣一邊憤憤道:“我去他家,用棍子抽醒他!我讓他見酒跟見爹似的!”翰林攔住她道:“你在家陪天嬌兒,我去看看。”說著穿上自己的棉袍。
翰林到了天驕家,見屋裏的電燈仍都亮著,又見石井國昭七竅流血地躺在地上,耳朵裏還紮根筷子,血順著筷子淌出一大灘,感到麻煩惹大了。剛才在自己家裏,天嬌隻說她是將石井國昭推倒在地後跑出來的,還以為石井國昭是醉倒沒起來,可眼下明明已經出了人命,日本人是絕對不會放過天嬌的!
俊章依然沉睡,他怎麼叫也沒叫醒,一時不知所措,忙又回到自己家。一進屋就不安地對津竹、天驕說:“這下可毀了,石井死了!”
天嬌仍在哭。津竹喝斥翰林道:“死了咋的?他活該!他不死讓小妹去死啊?”翰林焦慮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石井是該死,問題他死在咱手裏。他舅舅可是日本關東軍的人,日本人能善罷甘休嗎?我是替天嬌擔心!”津竹也緊張起來,恐慌地問道:“那咋辦呢?你快想想辦法。”他一時想不出辦法,急得轉來轉去,轉得津竹又不耐煩道:“幹脆,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就說他喝完酒回家了,誰也不知他上哪了!”
翰林停住腳,說:“日本人要找不到石井,肯定要問俊章!”津竹說:“俊章都醉成那樣兒了,還知道個屁?”翰林說:“就怕有人知道他倆在一塊兒?如果這樣,不還是把她推到前麵了!你記住,隻要到了憲兵隊,誰都挺不過,他們折磨人的辦法有的是!”
天嬌又抱著津竹哭道:“四姐,我想回咱家,我想咱爹咱媽。”津竹也哭起來,連同津竹的孩子哭成一團,翰林更是焦躁不安。突然,津竹止住哭道:“對,回龍鳳!現在就收拾東西!”翰林無奈道:“就這麼辦吧,先找地方把石井埋了。就是街上有巡邏的,容易讓他們看見。”津竹說:“就埋他家棚子裏,然後垛上柴禾。”他沉思片刻道:“那讓天嬌在家看孩子,咱倆去,我自個兒怕弄不了!”
翰林和津竹悄悄地溜回天嬌家。右間屋內依然是一個睡在炕上,一個死在地上。翰林在灶房找出一盞油燈,在院內木棚子裏讓津竹舉著照亮,自己搬柴挖坑,直到天色要放亮才埋好石井國昭,碼上柴禾,又將多餘的土移到棚子外的一溜牆跟下。
忙完外麵的事情,他倆又回屋裏將地上的血跡除掉。因為地麵是一層青磚,石井國昭的血已順著磚縫浸到下層沙土中,便將浸了血的沙土也換掉,對每塊染了血的青磚也用水涮一遍,再塗上沙土,似乎毫無破綻。就在這時,他們忽聽炕上傳來俊章叫“嬌兒”的聲音。
津竹剛才見俊章還在炕上睡就想打醒他,但當務之急是掩埋石井國昭,便沒去理他。在整個掩埋屍體、清理血跡過程中,她一直很緊張,一時把俊章給忘了。這時聽他在叫天嬌,頓時怒火萬丈,衝回屋裏,見俊章正萎靡不振地坐在炕上捂腦袋,一句招呼不打,一躍上炕,憤怒地掄起雙手,在俊章的臉上左右叭叭地抽著,一邊抽著,一邊接連地哭罵道:“你個酒鬼!還有臉喊嬌兒?叫你喝!叫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