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元和十五年,辛丘度、丘紓、杜元穎同時為拾遺令史分直。
故事:每自吟曰:“出身三十年,發白衣仍碧。日暮倚朱門,從來汗袍赤。”因為之奏章服焉。
河南廣武山有流桂泉,史思明於其上立漢高廟。茅山下泊宮茅君煉丹井,香潔不受觸。魯有修宮工人獲知,取水煮肉,良久不熟。
寶曆中,亳州雲出聖水,服之愈宿疾,亦無一差者。自洛已來,及江西數郡中人爭施金貨、衣服以飲焉,獲利千萬,人轉相惑。李讚皇德裕在浙西也,命於大市集人,置金,取其水於市司,取豬肉五斤煮,雲:“若聖水也,肉當如故。”逡巡肉熟爛。自此人心稍定,妖者尋而敗露。
朗州武陵山,有人換骨匣。每年若大風雨望峭壁,即有新者。
澤州長平,即白起坑趙卒故地。開元中詔為“省冤穀”,至今天氣長陰,有泉色赤,於其下立丹井碑。
湖州德清縣南前溪村,前朝教樂舞之地。今尚有數百家盡習音樂,江南聲妓多自此出,所謂“舞出前溪”者也。
終南山有湫池,本鹹陽大洲,一夜忽飛去,所曆皆暴雨與魚俱下,大者至四五尺,小者不可勝計。遂落終南山中峰,水浮數尺,縱廣一裏餘,色如黛黑,雲雨常自中出。焦旱祈禱,無不應焉。山僧采樵,時見群龍瀺灂其中。
昭應慶山,長安中從河朔飛來,夜過聞雷聲如疾風,土石亂下,直墜新豐西一村。百餘家因山為墳,今於其上起持國寺。
魏齊公元中,少時曾謁張憬藏,待之甚薄,就質通塞,亦不答,公大怒曰:“仆不遠千裏,裹糧求見,非徒行也,意必謂明公有以見教,而含木舌不盡勤勤之意何耶?且窮通貧賤,自屬蒼蒼,何預公焉?”因拂衣而去,憬藏遽起言曰:“若之相祿,正在怒中。”後位極人臣。
解縣鹽池,當安史時,水忽淡。鑾輿反正,複如故。
上都崇聖寺有徐賢妃妝殿,太宗曾召妃,久不至,怒之,因進詩曰:“朝來臨鏡台,妝罷暫徘徊。千金始一笑,一召詎能來?”
漢中王瑀為太常卿,早起朝聞永興裏人吹笛,問是太常樂人否?曰:“然。”已後因聞樂而撻之。問曰:“何得某日臥吹笛?”又見康昆侖彈琵琶,雲:“琵聲多,琶聲少,亦未可彈五十四絲大弦也。”自下而上謂之琵,自上而下謂之琶。
裴延齡嚐怒李京兆充,雲:“近日兼放髭須白,猶向人前作背麵。”
薛汝丹,家在南嶽,常與一僧知聞。其僧每年以香煉頂供養佛,至八十餘終。後歲餘,有州民生一子,色貌絕殊,而頂甚香,十步之外,人皆慕之。生不食魚肉,數歲出家,為南嶽高行律師焉。
王藻、王素,貞元初應舉,名皆第十四,每詣通家,通王十四郎,或問曰:“藻也?素也?”
常相袞為禮部判雜文,榜後雲:“旭日登場,思非不銳;通宵絕筆,恨即有餘。”所以雜文入選者,常不過百人。鮑祭酒防為禮部,帖經落人亦甚。時謂之“常雜鮑帖 ”。
左右常侍與給、諫同廚 ,廚人進鮮菌於給、諫,問雲:
“莫毒否?”廚人答曰:“常侍已嚐了。”
乾元中,太子左讚善大夫呂旬母張氏,年八十八,以旬久不歸,愈思念之。忽覺左乳長,汁流出,顧謂孫鄢:“汝父即來也。”不逾十日,旬遂至。
至德初,當安史亂,河東大饑,忽然荒地十五裏生豆穀,及掃卻又複生,約得五六千石,其米甚圓細複美。人賴焉。
開元、天寶之間,傳家法者,崔沔、崔均之家法。
泓師雲:“ 長安永寧坊東南是金盞地 ,安邑裏西是玉盞地。”永寧為王太傅鍔地,安邑為馬北平燧地。後王、馬皆進入官,王宅累賜韓令弘及史憲誠、李戴義等。所謂“金盞破而成馬 ”。馬燧為奉誠園,所謂“玉破而不完也 ”。
常相兗之在福建也,有僧某者善占色,言事若神。相國惜其僧老,命弟子就學其術。僧雲:“此事有天性,非可造次為傳。某嚐於相君左右見一人可教。”遍召,得小吏黃徹焉,相命就學。老僧遂於暗室中,置五色彩於架,令視之曰:“世人皆用眼力,不盡淬熟看之。”旬後依稀認其白者,後半載看五色即洞然而得矣。命之曰:“以若暗中之視五彩,迥之白晝。
“占人因傳其方訣,且言後代當無加也。李忠公吉甫雲:“黃徹之占,袁許之亞次也。”
禮部劉尚書禹錫,與友人三年同處,其友人雲:“未嚐見劉公說重話。”
唐公臨,性寬仁,多慈恕,欲吊喪,令家僮歸取白衫。僮仆誤持餘衣,懼未敢進。臨祭,公謂之曰:“今日氣逆,不宜哀泣,向取白衫且止之。”又令煮藥不精,潛覺其故,又謂曰:
“今日陰晦,不宜服藥,可棄之。”終不揚其過矣。
唐皎,貞觀中為吏部,先時選集四時,隨到即補。皎始請以冬時大集,終季春而畢,至今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