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駙馬圈(四)(1 / 3)

駙馬圈(四)

傾城戀

作者:花日緋

上期預告:嬌媚的花魁竟然是二公主,想到這個花魁曾經對自己百般示好,一朝卻驚覺是媳婦的妹妹!!麵對非這個無法直視的二妹,朱富該會怎麼樣做呢?

第四章

習日一早,朱富從饜足飽滿的情緒中清醒過來,還未睜眼,便張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隻覺得渾身舒坦極了,四肢酥麻,褪去腐朽般身體充滿了力量。

他睜開雙眼,四周看了看,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他……怎麼會在家裏?不是應該在公主府嗎?

揉了揉雙眸,朱富從床上坐起,不起來不知道,一起來,簡直快把他嚇得魂不附體了。

隻見媳婦正躺在自己身旁,身上的紅痕觸目驚心,但是最能震懾他的還是媳婦那張臉。那是一張陰沉到了極點的臉龐,精致中帶著致命的殺氣,墨色眸光陰霾至極,仿若波濤暗湧,海嘯驟生,朱富隻覺得背後竄過一股足以凍死人的涼氣。

“媳,媳婦,怎麼會這樣?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朱富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池南陰寒著臉,整夜未睡的她眼下滿是烏青,用一種殺死人的銳利盯著朱富憨厚的臉。

朱富被她這種目光看得差點切腹,支支吾吾,斷斷續續,吞吞吐吐的問道:

“難道是……我?”

池南的臉色更加陰沉。

朱富看了更加心疼,加心驚,趕忙將媳婦的一雙玉足捧在懷中,又是揉捏又是敲擊,殷勤的不得了。

池南看著他的模樣,如果她現在還有力氣,一定會撲上去,咬下他一塊肉才肯罷休。

朱富委屈的看著媳婦,千言萬語堵在胸口,難以言出,拚命替媳婦按摩求諒解。

半個時辰後,池南穿戴整齊,麵色極其憔悴的被朱富抱上了玉卿駕駛的馬車,回到宮裏。

一路上,池南的臉色足以凍煞天地,黑幽幽的眸子死死盯著朱富,朱富縮在馬車一角,慚愧得不敢抬頭。

池南回到公主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睡覺,命令誰也不許打擾,而朱富則積極響應媳婦的這個命令,自動請纓在房門外站崗,信誓旦旦保證說不會放進去一隻蒼蠅,池南陰森森的回了他一個字:滾!

朱富不敢腆臉造次,隻得消失。

經過一夜的傳播,大駙馬宮中撒野的事跡已然傳遍了,大家紛紛討論,那樣忠厚樸實,看著憨厚無比的大駙馬武功十分高強不說,他竟然還敢與文遠侯動手,不是太無知,就是太夠膽了。

要知道,自從百裏驍將軍逝去之後,文遠侯百裏昀便是相府裏的至寶,平日裏別說是與人動手了,就是在外麵受到半句閑言碎語,定遠丞相爺也會抄家夥跟人玩兒命的。

說起定遠丞相爺,他是帝國曆代唯一一個以武封相的人,在朝堂上雖不至於隻手遮天,但勢力龐大是肯定的。

原來丞相爺膝下有兩子,奈何一子戰死沙場,一子斷腿而歸,眼看著百裏一脈日漸凋零,相爺就是實力在強大也不免日日擔憂後繼無人,所以,對堪稱百裏家獨苗的文遠侯便寵溺的過分了。

以前有朝廷官員罵了一句文遠侯‘死瘸子’,當晚就被相爺帶兵平了宅子,這回大駙馬將文遠侯打得鼻青臉腫,胳膊脫臼,肋骨斷了三根,這個仇怨,總能讓那位位高權重的暴躁相爺暴跳如雷了。

大家都在猜想,他們的大駙馬這回還能躲得過嗎?

池南不許朱富靠近她十尺之內,朱富不敢違逆,在公主府中轉悠了半天,想去律勤館,卻又擔心媳婦的身體,想來想去,他還是放心不下,打算出門給媳婦買些藥才好。

朱富要出門,自然沒人敢阻攔,但是,就如今的形勢來看……公主府的人們都暗自為大駙馬捏了一把冷汗。

朱富走在人流如織的街上,想去給媳婦買點藥,支支吾吾跟藥鋪老板說了半天,對方才抓了些艾葉草和止血止痛的藥給他,然後一臉粉紅曖昧說,要節製啊,之類的話。

唉,他也知道要節製啊。今早醒來看到媳婦那般憔悴的模樣,朱富心中比任何人都要心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隻要喝了酒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無論是思維還是動作都不受控製般。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十歲?十五歲?不記得了。在他的印象裏,這個毛病是跟著爹習武之後才有的,而他爹也是這樣,每次喝了酒,就變得不認識人了。有時候會癲狂的哭笑;有時候又獨自坐在屋頂上落寞觀星扮深沉;有時候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有時候又會拚命督促他練功。爹說,這是他從前有一次練功走火入魔的緣故。

朱富從懂事開始就知道,他爹不是一個普通的搓澡匠,他懂得很多人們聽都沒聽過的東西,就連媳婦……朱富曾經問過他,為什麼那麼漂亮的女人會甘心嫁給他,而爹卻隻是笑著說,這份姻緣本就屬於他……

跟媳婦成親後的一個月,爹就得了重病,所有大夫都找不出症結,沒兩日,他便去世了,有些問題縱然他想問清楚,也不可能了。

爹死之後,他的世界就隻剩下媳婦。媳婦成了他的全部生活,她的喜怒哀樂無一不牽動著他的每一條神經,雖然這樣會令他失去自我,但朱富還是覺得甘之如飴。

朱富拿著藥,在街上走著,忽然鼻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循著香味望去,隻見一位老嫗坐在路邊,身前放著一隻大木桶,木桶中養著很多百合花,顏色羊脂白玉般,通透光鮮,朱富一看那花便知道媳婦會喜歡。

兒子被打斷了肋骨,折了胳膊,鼻青臉腫的模樣讓定遠丞相爺的憤怒上升到了極點,待兒子情況好些了,當即便召集了八百精兵,一路從丞相府雷霆萬鈞的奔向長公主府,將滿眼春色的桃花牆圍了個水泄不通。

玉卿帶著二百軒轅鐵騎鎮守,應對白須白髯,怒發衝冠的丞相爺。

“老夫帶兵打仗的時候,你們這些毛頭小子還不知道在哪裏穿開襠褲呢。滾開!”桃花牆外,老丞相百裏縱橫高坐馬背叉腰叫囂。

“相爺,長公主正在休息,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屬下等職責所在,不得讓行,還請相爺見諒。”玉卿素來知道這位相爺的脾性,便稍稍注意了下說話的語氣。

百裏縱橫統領京城內三十萬禁軍,那氣場絕不是蓋的,胡子一掀,眉毛一豎,惡鬼般登時暴跳如雷:

“職責所在?老夫的兵那是打過南疆,打過突魯的,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戰功赫赫,你們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擋老夫的去路,滾!”

“相爺,請不要為難屬下等,公主有令……”玉卿有些招架不住,從前隻是聽說丞相暴躁,但從未領略,今日一見,便如鬼煞鍾馗般懾人於外。

老相爺果斷截去玉卿的話,指天叫道:“去告訴池南那丫頭,就算先帝在世,知道老夫來了也必會出門相迎,她今日即便攝政,也不能忘了這個規矩。”

“相爺……何必為難屬下呢。”玉卿麵露難色,示敵以弱,希望能勾起老相爺的憐憫之心,就此作罷。

“呸!為難個毛球!丫頭不出來便罷了,老夫今日來的目的,是揪出那個欠管教的野小子!”相爺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暴跳如雷。

“快叫他出來,不出來,老夫就打進去自己找!”老相爺越說越氣,雙手叉腰,凶神惡煞的在公主府門前轉圈圈。

玉卿知道,如今相爺還肯在此叫囂,看來還是顧及公主的,但此種情況如果繼續演練下去,他可不敢保證這位年近百歲的老匹夫還能顧及多久,到時候真帶著八百精兵衝進去,他又該如何抵擋。

正當玉卿暗自心理活動的時候,老相爺已然趨身向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襟,橫眉怒對的吼叫道:“你叫不叫?叫不叫?快去給老夫把駙馬叫出來!叫出來!”

“相爺,駙馬……不在府內!”

“放——屁!”

玉卿的話,百裏縱橫是一百一千個不相信。忍無可忍之際,大掌一揮,身後精兵立即呼應,整齊下馬,蓄勢待發。

突然,兩聲奶聲奶氣的叫聲打斷了此處的劍拔弩張:

“汪~~汪汪~~”

這個不合時宜的叫聲,讓所有人都側目相望,隻見由遠至近走來一名男子,黑不溜秋,挺拔健壯,滿臉憨厚的笑容,左手捧著好大一束純白色的花,而右手則抱著一隻還未足月的小奶狗,毛色純黑,兩隻眼睛黑葡萄般的明亮。

隨著朱富的步子移動,小奶狗霧澄澄的眼中滿是不安,嗚咽聲困在喉嚨般,將腦袋耷拉在朱富手臂上,模樣可愛極了。

朱富捧著花,抱著狗,這兩樣東西都是為了讓媳婦高興買的,他走進公主府的巷子,便看到兩隊人馬互相對峙,隱約聽見‘叫駙馬出來’之類的話。

朱富將小奶狗交到渾身僵硬的玉卿手中,自己則捧著百色花麵對眼前這位煞氣逼人,白須白髯,怒發橫飛的老人。

“老人家,你是找我的嗎?”

在朱富眼裏,位高權重的定遠丞相也就是個普通老人,沒什麼好懼怕的,但是爹從小就教他,對待老人要和善,態度要如春風般輕撫大地。

百裏縱橫瞪著雙眼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黑小子,一時間有些遲疑,這就是池南那丫頭的駙馬?

“你怎麼這麼黑?”

鬼使神差的,老相爺不是先興師問罪,而是問出了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朱富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回答,摸著頭有些為難:“呃……天生的吧。”

相爺忽的反應過來,此時可不是與他寒暄的時候,他是來問罪的,對,他是來問罪的。

“臭小子,我兒子就是給你打傷的,好大的狗膽!”相爺突然變色,指著朱富目露凶光。

朱富有些不解:“你兒子?”

他看這老人家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他兒子估計也不小了,怎麼會被他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