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伊啊於伊,你個人渣,敗類。”
不是的……不是的……
吳默匍匐的搬開那些人的腳,她想把他的人拉回來,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想這樣做的。
於伊蜷縮在地上,僅留的視線中看見他的吳默哭成了淚人。
聲聲淒厲,陣陣哀嚎。
笨蛋啊……這招不管用了啊……
她聲聲哽咽,隻能發出簡單的音節,母親拽著她往外麵拉,父親唾沫橫飛指著地上的於伊破口大罵。
於伊抱著頭任由數不清的腳印不知輕重的踩下去,那如雨點般落在身上的拳頭將他拖回多年前。
那笑的聲聲放肆的小人。
那條逼仄的弄堂,
那天夜幕降臨的神秘。
“默默……”他頭被按在地上,飛揚的黃土充斥整個口腔,那頭頂冷冷的月光像極了他的新娘,他隻是想說,想說,讓她做我的新娘,可他口腔有血也有沙,編不出美麗的童話。
她記得那吵雜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響了很久很久。
哪怕她被拖到車裏仍是那聲音。
她就是被那些吵罵聲纏繞,睡睡醒醒。
吳默再次恢複意識是在一天低迷的黃昏,頭頂是老舊的吊燈,樓下有含糊不清的爭吵。
吳默幹瞪著眼,看著頭頂昏黃的燈光,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她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直到她幹澀的眼睛湧出眼淚,悶在被子裏放聲大哭。
樓下依舊在爭吵,句句刺耳。
“她讓我以後麵子往哪擱?”
“呸,傷風敗俗,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不知羞恥……”
“於伊那雜種呢?”
木質樓梯發出承重的吱呀聲,吳氏夫婦看見他們的女兒站在樓梯上,在冬日的凜冽下瑟瑟發抖。
“媽,於伊呢?”
“你他媽還有臉提那個雜種!”那個國字臉老頭怒紅著臉站在樓下,仿佛要將吳默生吞活剝。
矮小的母親抱著父親不讓他衝上來打她。
她的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昏天黑地,那年的冬天真冷啊,冷到骨子裏卻又無處可躲。
“默啊,你先出去吃點東西,先出去會,別在提那小子了……”
“呸,別出去丟人現眼了!”
她飛奔到樓下重重關上門將兩個人的聲音隔絕在裏麵,逃離那個世界。
吳默低頭走在了街道上,腳下的棉拖鞋也擋不住自腳底徹骨的寒意。
街坊鄰居交頭接耳的噥咕聲,或冷嘲熱諷的譏笑聲。
“那就是吳家的女兒啊?”
“昨晚怎麼了來著?”
“你不知道?昨晚跟那個於伊偷情去了,哈哈哈”
“現在的年輕人……唉”
吳默站在街道口,低著頭,奮力的咬著牙不讓眼淚湧出。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要去哪裏,茫然的站在那裏,承受著來自這個世界莫名其妙的惡意。
“默默,”吳默猛的一顫,回頭看見是申彥的落空,終於讓她放聲大哭。
她拍打著申彥,仿佛在狠自己,在狠這個殘忍的世界。
她啊,總得找個法子,懲罰懲罰這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