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趕屍(1 / 2)

人潮湧動的地方,時而安靜得像是黑夜,時而沸騰的盡是唏噓聲。我拉著美煥朝著那人群擠去,好不容易擠進去,卻看到郭凱他們又被擠了出來。“怎麼了?”我看著郭凱說道。“有一個老爺爺在講故事呢。”郭凱說道,喘著氣,“不過,這人也太多了,擠也擠不過。”郭凱說著搖搖頭,走開了。我和美煥繼續前往,終於擠到了最中央,看到是一個頭發和胡子都花白的老頭子,不過,看起來,這人的裝束應該是挺精神的,眼睛炯炯有神,講起話來,滔滔不絕,抑揚頓挫,很是吸引人。側耳一聽,原來是這苗族一帶特有的故事。“1948年,我們部隊駐紮在湘西某鎮,做為該地的駐軍與當地的一些工人組織聯合起來維護治安,在一天夜裏,我們接到報告說有兩個可疑的人住進了山上的一家旅店,我和另一位解放軍戰士就連夜摸黑去那家旅店搞情況,在與店主人打過招呼後,我們敲開了那兩個人入住的房間,問及其中一個短衣打扮的人職業,他口稱是吆死人的,並用手指指靠在牆邊那個頭上蒙著黑布的人說,這就是要運的死人。我揭開黑布看了看,確實是具屍體,一動不動的靠在那,表麵看上去毫無問題,然而在我心裏卻打起了鼓,不是我不迷信,實話說我本人還相當怕鬼,但是能令毫無生機的屍體走路,確實奇怪。”那老人原來還是部隊裏的人,難怪有這麼股精神勁兒。不過聽他說的這個故事就知道,這其中究竟說的什麼。美煥倒是聽得有些糊裏糊塗的,搖搖我的手臂說道:“楊晉,你剛才喃喃自語什麼啊?”我轉過頭,看著她笑了笑說道:“這就是湘西地區著名的趕屍啊。有沒有聽過?”“倒是聽有這個傳說,但是聽這個老爺爺將,好像是真的一樣,這是真的嗎?”美煥眨巴這眼睛,一臉好奇的模樣。“所謂趕屍,也可以算是一門行業了。”我頓了頓說道,看著那個老頭望了我一眼,“湘西的趕屍,到現在也沒人能指出它的真實情況來,據有趕屍奇俗的湘西沅陵、瀘溪、辰奚、敘浦四縣人士說:趕屍是不給人看的,趕屍是晝伏夜行的,三更半夜誰敢出去看會走的死人呢?不過,據在四縣開旅店的人說:死人決不是用人背著走,卻是死人自己象麻雀似的跳著走,因為趕屍的要住旅店,所以他們比較清楚,確是三五具屍體隻有一個人趕。”“那屍體真的會自己走路啊?”美煥非但不害怕,還不依不饒地想要問個究竟,我看到周圍向我們投來的目光越來越多,趕緊換了一個地方,拉著美煥到了一棵大樹下,這裏清靜了許多。“楊晉,快告訴我啊,究竟怎麼回事呢?”美煥顯得有些著急。“不著急啊,慢慢聽我說。”我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學著那個老頭的聲音說道,“說“趕”屍不如說“領”,因為這法師不在屍後,而在屍前帶路,一麵走一麵敲鑼,使夜行人避開,有狗的人家把狗關起來。屍體在一個以上時,即用草繩把他們聯係起來,每隔六七尺一個。夜裏行走時,屍體都帶著高筒氈帽,額上壓著幾張畫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做著趕屍者生意的旅店,一年到頭不關大門,白天是當然不關的,夜裏也不關。”“那是真的麼?要是有人撞見了怎麼辦?會不會被屍體招走啊?”美煥說著,我能感覺到她有些緊張了。“那不一定,關於趕屍,有太多種說法了,我給你講一個版本,也是流傳最廣泛的版本:所謂‘趕屍’,其實就是‘背屍’而已。”我說著,看了看美煥。“怎麼個背啊?那背屍的人豈不是要累死?”美煥說道。“趕屍匠找人將屍體分屍,然後在殘肢上噴特製藥水,防止屍體的殘肢腐爛。一個人背上殘肢,套在既長且大的黑袍裏,頭戴大草帽,將整個頭部覆蓋無餘,連麵部的輪廓也難叫人看得清楚。另一個人扮成“趕屍術士”在前麵扔黃紙,搖鈴鐺,給背屍人指引方向。兩人還故意造出恐怖氣氛使人不敢與之接近。如果路途遙遠兩人的角色就一日一換。到目的地兩三天前,事先通知死者家屬,準備好衣衾棺材,等“死人”一到,立刻將將屍體的殘肢拚起來,將壽衣帽壽鞋給死人穿戴齊備,裝進壽木。這種入殮過程,全由“趕屍”者承擔,絕對不允許旁人插和旁觀,正如出發時將屍體“扶出棺材”不允許窺視一樣。”說道這裏的時候,我看見美煥有種全身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覺,身子抖了抖。“分屍啊,這麼變態!咦……想想就覺得殘忍。”美煥一臉厭惡的表情。但是又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為什麼不能靠近?難道還怕詐屍?”“說得對,還算我家媳婦兒聰明。說是在這些關鍵時刻,生人一接近屍體,便會有“驚屍”的危險,而入殮過程,必須在三更半夜。一切安排就緒,就是說將死者裝殮以後,喪家才去認領。關於趕屍的起源,無從考證。據有關文獻記載,湘西趕屍有“三趕,三不趕”之說。”我一手搭在美煥肩上,一手揣在兜裏說道。“是什麼啊?”我又成功地勾起了美煥的好奇心。“凡被砍頭的、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這三種可以趕。理由是:他們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氣,既思念家鄉又惦念親人,可用法術將其魂魄勾來,以符咒鎮在屍體內,再用法術驅趕他們爬山越嶺,甚至上船過水,返回故裏。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願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因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閻王勾去,用法術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那裏召回來。”我興致勃勃地說道。“還有這種規矩啊。”美煥將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說道。“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規矩嘛。”我說著,憐愛地摸了摸美煥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