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太陽快落山了，檉琰正要離開這裏，不想腳下的泥土被踩崩了，檉琰驚叫一聲掉進了水中，他拚命掙紮、呼喊。他的腳卻深深嵌進淤泥裏就象被什麼東西拽著，水漸漸地淹沒了他的頭。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他感覺有十多個有著甜美聲音和漂亮身影的女孩從水中冒了出來，她們在檉琰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擁著他並把他托上了湖邊的草地。當檉琰從昏迷中悠悠醒來，已經是黃昏時分，他清晰地記得自己落水獲救的情形，而且他堅信他聽到的聲音和救自己的少女的聲音一樣甜美，他仔細地在周圍的草地上尋找可能留下蹤跡，以表明自己卻確實遇到了天鵝仙子，但是除了空氣中彌漫的芳香外什麼也沒有。
檉琰奇跡般的獲救後逢人就說自己被仙女救過，但是村裏的大人小孩都笑他瘋癲。因為檉琰身高不足五尺，一張瘦瓜臉上長著的五官就象是給人胡亂捏上的泥巴，年近三十沒人嫁他。姑娘見他從不正眼相看，她們生氣的時候就故意用手打他的頭部欺負矮小；男孩子常常罵他是縮瓜、醜八怪。所以他一說自己被仙子救過，大家認為是癡人說夢話。
檉琰氣不過，天天把牛兒趕到湖邊，日複一日地盼望能再看見那群仙子，有時候他就衝湖裏其他天鵝說話，希望它們當中能有一隻是救過自己的，但是他的舉動更加令村裏的人厭惡，不敢接近他。然而檉琰就是一個執著的人，他相信自己沒有說謊，也不是做夢。依然每天在湖邊放牛，不停地尋找著認識他的白天鵝。
有一天，檉琰同往常一樣在湖邊放牛，突然那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盡管不是很大，但檉琰聽得異常清楚。他朝湖中望去，呀！一群白色的天鵝在湖中央自由自在嘻戲，甜美的笑聲就是從那兒飄來的。這一天正是正月十五，檉琰瘋狂了，他揮著手縱情呼喊著。天鵝被這突然發出的呼喊驚嚇得都朝他這個方向張望，她們的笑聲嘎然而止。任憑檉琰怎樣呼喊，天鵝們即不飛走，也不理采。湖邊的農人不禁哈哈大笑，都以為檉琰這次是真的瘋了。
可憐檉琰就這麼喊著，圍湖蹦跑。一直到了傍晚，農人們都已歸去，田野顯得空曠寂寞。正在這時檉琰看見一隻天鵝離開鵝群朝他遊來，隻見天鵝遊到跟前，當她輕盈地登上湖岸時，站在檉琰麵前的已是身著白色衣裳的美麗姑娘。她的臉兒象早晨的桃花，眼睛閃著迷人光芒，笑容象旋轉的旋渦把檉琰、草木、空氣和一切都吸了進去。隻聽那姑娘微笑著對自己說，她和姐妹們都是觀音菩薩身邊的伺女，每年都要下凡給 菩薩的淨瓶裏盛水，因為這裏的湖光山色實在太美，所以遲遲玩耍，舍不得離去。仙界中人本有禁令不許與世人相見的，隻因前次不忍看檉琰落水淹死，才與姐妹一起將他送上岸邊。
今日相見，隻因為姐妹被檉琰的真誠和執著感動，但又怕被人發現泄漏天機，所以等到現在偷偷相見。檉琰仿佛已沉睡在夢中，呆呆地著這一切生，心裏已是異常興奮，嗓子卻發不了聲。這時湖心的白天鵝們也從湖中冉冉升起離開水中，她們一離水就現出了原先美麗的身影，白色的紗衣長裙在風中飄揚。活潑得象一蝴蝶，很快就飛到離湖岸很近的地方，一邊嘻笑一邊喊她們的妹妹一起回去。她們個個容貌俊俏，明眸皓齒，體態輕盈。太陽已經西沉，天空的最後一抹雲霞也變得暗淡，檉琰隻聽身邊的女子輕柔地說了聲道別的話，然後輕盈地從身邊飛起，跟別的仙子一起很快消失在天空中。這一次檉琰知道了仙子的來曆，更加高興。回村就跟幾個平時最看不起他的少年人誇自己再次遇見仙子，還說了她們明年正月十五一定會來湖上取淨水。
又到了來年正月十五，檉琰早早來到了湖邊。天快亮的時候，一群白天鵝從天空中落到湖裏。突然一支支箭從蘆葦叢中射向它們，天鵝們被射中，發出淒慘的哀鳴，在水中撲騰一陣後，白色的軀體飄泊在淡藍的水中。檉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眼睛，看這一切突然發生。原來是村裏的少年聽了檉琰的奇遇，但他們根本不相信會有什麼仙子，所以早就準備了弓箭埋伏在湖邊的蘆葦中獵殺天鵝，還興高采烈地嘲笑檉琰想美人想瘋了，編故事騙人。
因為檉琰的無知泄露了仙女的行蹤，讓人類殺死了天鵝仙子。他經受著內心痛苦煎熬，在湖邊徘徊了整整一天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聽說有人看見他在當天跳進湖裏淹死了，人們隻當世上少了個瘋子，他的瘋話從此沒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