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儀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仍然耐心的解釋道:“大戟二十六年,皇後幻海自封聖後,以女子之身竊取大位,這十多年來,弄得大戟朝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這些難道你都不知道?”
“若不是她的對外策略軟弱,我們人族怎會處處縛手縛腳,任憑妖族、蠻族發展壯大?若不是她放任上清明月宮迷惑民智,魚肉百姓,大肆收斂民財,又怎麼會令百姓流離失所,造成多少骨肉分離?”
“這妖後的罪惡,簡直笙竹難書!但凡我人族有識之士,誰不咬牙切齒痛恨之!”何儀一提到妖後幻海,臉上盡是嫌惡之意。
孟慷一陣沉默,雖然他不理政治,但是也知道何儀所說不假,對方的話,代表著天下一大半讀書人的心聲。
包括孟慷自己,也十有八九是聖後幻海的被害者,朝廷害得他家破人亡,一言不合,全家死絕,這份血海深仇,如何敢忘!
“聖後是聖後,古天是古天!古天是我的朋友,他所做的事情並沒有錯!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後黨,是你們隨便在人身上貼標簽,一棍子打死!”孟慷雖胸中激動,臉上卻並不顯現,從容說道。
何儀搖搖頭,一臉痛心疾首道:“古氏宗族是我大戟朝除開上清明月宮之外的第二大毒瘤!這些姓古的仗著是幻海的母族,大肆斂財,貪得無厭,吸噬民脂民膏,以萬民之血,供養一家之富,實在是可惡至極!你的朋友古天,雖然年紀輕輕,在上京城中卻以紈絝聞名,他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夠了!我看你們才是是非不分!我已經說過了,古天是古天,他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每個人都無法選擇出身,我不懂什麼後黨前黨,我隻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人,而且是我的朋友!任何人要對付他,先來找我!”
孟慷一聽這位何儀師兄辱及友人,索性把態度挑明了。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你這人眼光怎的這麼狹窄!大丈夫生存於世,理當以家國為重,你隻有私誼而無大義,你太令人失望了!”
何儀也激動了,這孟慷越是有能力,他就越是痛心疾首,不希望對方為後黨所用。
“我有我自己的判斷力,而且不喜歡被人用大帽子套著走!如果古天有朝一日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我自然會出手收拾他!隻要他還是我的朋友,我就會罩著他!聽明白了嗎?”孟慷氣呼呼的說道。
“好!好!孟慷!我們白鹿弟子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但是我們羞於與你這種人為伍!你,你好自為之吧!”何儀氣得雙頰微紅,恨恨道。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謀!你們這些人成天將家國仇恨掛在嘴邊,卻連身邊友人都不肯保護,算了吧!空談誤國,多說無益,請吧!”孟慷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何儀見已經徹底的談崩了,隻得一拂長袖,恨恨而去。
不遠處的山坡上,副將古池將兩人的會麵盡收眼底,他不需要聽到聲音,隻需看看他們的動作和嘴型,便對他們的對話內容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去,把孟慷請到我這裏來!”古池對身旁的親兵吩咐道。
不一會兒,孟慷來到了山坡前,見到了古氏年輕一輩的翹楚。
“古二叔,找我何事?”孟慷一拱手,道。
古池指了指剛才孟慷和何儀說話的方向,微笑道:“也沒什麼,找你聊幾句。”
孟慷順著他的手臂方向望過去,正好看到何儀扶著幾位師弟,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出營的路上。
堂堂白鹿書院子弟,身受毒傷,居然連走路都要人扶,而且落魄得連輛馬車都沒有搞到,場麵實在是有些淒傷。
“小孟,你跟古天是兄弟,二叔就不跟你見外了!此次回上京城的路上,你要盡量離這些白鹿書院的傻子遠一些!以免殃及池魚,明白嗎?”古池神情淡然的說道。
“您的意思是?”孟慷皺了皺眉,反問道。
古池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沒什麼意思!我們古氏隻不過是區區商人而已,從來都不理會朝中政事,可偏偏總有些人要把我們在商業上的成就與朝政聯係在一些,實在是無聊!我們沒興趣安排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不過呢,有人卻不想放過白鹿學院這批人,你不要攪合在裏麵了,很危險!明白嗎?”
“多謝二叔提醒,小孟明白!”孟慷拱了拱手,衝著古池躬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