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抬起頭看見憐景紅腫的臉,心下一疼,憤憤道:“我在半路上遇見了常妃和錦妃......”
常妃,錦妃......
憐景握緊拳頭,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能在如此任人欺辱了!憐景在心裏默默地念著。
“先送她進去吧!”尉遲陵越提醒道,他快步走過來,將她二人扶起來,向斷鴻樓走去。
憐景用餘光掃過他眉頭微皺的神情,暗自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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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弄月檢查好傷口時,尉遲陵越已離去多時。弄月小心地捧起憐景的臉,眼淚不覺溢出了眼眶。
“傻瓜,哭什麼,我沒事!”憐景安慰道。
“怎麼不躲呢,怎麼能就站在那裏任她打!”弄月憤怒道。憐景笑著搖了搖頭。弄月見她仍是這幅無所謂的表情,不禁氣道:“主子怎麼能受這樣的委屈,大不了我們和她們拚了就是,但至少你也不致——”
憐景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然後她轉過頭望向窗外,梅花在寒風中緩緩下落,旋轉飄零,一朝離枝,一切都已不再。除了潛藏在花瓣之內的香氣——
憐景緩緩開口:“我是故意如此的!”
弄月驚異地看著她,憐景轉過頭複又開口重複道:“你沒有聽錯,我是刻意如此的。”
弄月握住她的受,比從前還要冰涼:“為什麼?”
憐景笑了笑,苦澀在唇邊蔓延開來:“若非如此,尉遲將軍如何會出來幫忙?”
“尉遲將軍......”弄月兀自念著,忽然驚醒。她望向憐景,在那一刹那萬千情愫湧進了她的心底,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亦喜亦悲。
喜的是,她的主子終於可以不再受委屈。
悲的是,那個純白的主子,或許就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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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殿內,魏九功安靜地立在皇帝跟前,昏暗的燈光裏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隻是這樣?”良久皇帝開口問道。
“是,景昭儀傷的並不重,倒是她身邊的小宮女傷得不輕。”魏九功小心應道。
皇帝眯起眼,縱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也不打算跟朕講一個字?股指如你,果真是固執的徹底啊!
“斷鴻樓麼?”他自言自語道:“黯相望,斷鴻聲裏,立盡殘陽...斷鴻聲裏,立盡殘陽...”
是等待之意麼?
皇帝提了提嘴角,若是如此,朕又怎能拂了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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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新的一年就快來了,可是整座斷鴻樓裏卻是什麼可用來過年的什物都沒有。那些個奴才永遠都是那個樣兒,欺軟怕硬。弄月小心地從床上起身,可還是扯痛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咬住下唇。抬起頭,怕是已卯時了。該去伺候主子梳洗了。她站直了身子緩步挪向屋外。
立在憐景的門前,弄月輕輕扣著門:“主子,主子起了嗎?”
空蕩蕩的房間回響著木門的頓響,卻始終沒人應聲。
“主子?”
安靜在此刻令弄月無比恐慌,她用力推開門,裏麵是空的,空的...她轉身快步向外跑去,甚至顧不得身上的傷。
穿過層層密林,弄月終於找到了她!
隻見晨霧繚繞的林子裏,憐景彎下腰舀了水緩緩地澆著一顆顆梅樹,神情溫和而恬淡。就像在照顧自己心愛的人一般,笑得異常幸福。清晨微涼的風將她的長發吹起隨風飄動著,輕輕拍打在肩上,也打在弄月的心上,讓她的心柔柔的疼。如何能讓你幸福?弄月扶住梅樹,一步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