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
狐帝的目光驟然盯著白芷,甚至有些責備之意,顯然這個事情對於青丘而言是一個忌諱,不可提起,畢竟事關始祖,而且誰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芷依舊昂著頭,貝齒緊咬下唇,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狐帝,不願意示弱,狐帝沉默了一會,悠悠歎了口氣,目光一下子變得有些柔和,甚至有些惋惜,落在白芷的身上。
我知道,狐帝怕的,也是白芷愛錯了人,而那個人,就是我。
如果以前狐帝從未想過白芷能夠走到白日飛升,與青丘始祖並肩的可能,但是現在當古地開啟,道石出世,白芷與青丘始祖同為九尾白狐,她一旦真的得到青丘始祖的傳承,很有可能走到最後一步。
若同樣也是問心劫,她又能過得去麼?!
我沉默了,三人之間似乎都各懷心思,此刻白千等人已經對自己的族人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大抵便是紀元造化,不可硬來,何況這道石不是尋常之物,感悟觀摩,有收獲是好事,可若是強行參悟,怕是會被反噬而亡。
這事情,不能急功近利,靠的大概還是一個緣分。
我和白芷見青丘狐族都已經找好了地方盤膝坐下,屏息凝神,等待著觀石悟道的開始,我和她也在道石的前麵各自尋了一處地方坐下,相隔不遠,我本想給她打氣,說兩句鼓勵的話,但見白芷的眼睛始終望著道石,心無旁騖的樣子,我又隻好咽了下去。
不得不說,一切有因果,如今我和白芷的關係,不正是我一手造成的麼。
有時候想想,人心不足,我還真的有些賤啊。
將心神收斂,狐帝和白千等人紛紛將修為釋放了出來,隻見五道白光驟然彙聚在道石之上,狐帝等人逼出一滴精血,融入這道石之上。
瞬間。
整個道石光芒大作,流光溢彩,特別是那一個殺字竟然像是活了一樣,無盡道蘊彌漫著整個古地。
青丘始祖劍道,相距已不知年月,口口相傳,再有綿長歲月點綴,早已傳得神乎其神。如今狐帝等人提起,也不過隻有一個字——狠。
我對一個女子有如此殺意,始終有些不喜,抬頭望見巨石之上寸寸石屑震落,道道流光溢出,道蘊流轉,如今方可稱之道石。
道石無碑文,唯有一字,殺。
我想起了在外麵看那塊石碑之時,都差點走火入魔,心神震蕩,如今再看這個道石,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或是急切。
“殺”字入目,由遠及近,寸寸漸大。彷如要掙脫天地枷鎖,脫離劍碑束縛,脫困而出。我雙目之中,識海之間,總感覺容不下這“殺”之一字。
劍道錚鳴,自從殺生劍回到我身上,我對劍道就有了一番不同的體悟,傳聞之中真正的劍仙出劍,常有龍吟隱現。
這一個殺字,這一塊道石,乃是青丘始祖引天雷所刻,將畢生劍道藏於一字之中。鸞翱鳳翥,鐵畫銀鉤,“殺”字起手收筆都如有遊龍在淵,破不開這天劫這威,更破不開這劍意之勢。
我心中不禁暗歎,觀字見人,實在想不出這青丘始祖到底是何等的驚才豔豔,敢將天威化遊龍,鎖在道石之內。胸中激蕩起伏,波濤再起,一腔豪邁頓生,雙眼唯“殺”之一字,卻又見了四海波瀾壯闊,仙神驚世絕倫。
如此人,如此天人,怕是世間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