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有錦繡天衣
交織著金和銀的光彩
那蔚藍、暗淡和深黑的錦衣
為黑夜、白晝和晨昏穿戴
我願把它鋪在你的腳下
但我，窮，隻能有美夢
我把我的夢鋪在你的腳下
輕點踩，因為你踩著我的夢
------葉芝
冬日,早晨的陽光,總是顯得慵懶而多情,它們棲息在人家的窗欞上,它們越過人家藍得輕靈的窗紗,撫過小廳輕巧修長的高腳椅,最後像星子般散落在一個裹著白色羊毛毯的柔軀上。它們爭著吻那散亂在毯子外麵,垂至光滑地板上的黑色緞發,吻那蒼白,疲倦的年輕的臉。它們金色的光芒試圖融入那雙黑如深海的眸子,卻又顯然無能為力。
緩緩地微微張開手心,悄悄盛滿一掬碎金,再輕輕地合上。接觸的是指尖的冰冷,楚扇兒的眼神變得迷茫而朦朧。
連陽光也是冰冷的嗎？
她輕皺了一下眉頭,
思緒又悠悠地飄遠……….
“鈴----------”
清脆的鈴聲撕碎了一室的靜謐,纖弱的身軀受驚似的猛地一顫,思緒“轟”地被拖回,空洞的黑眸投向電話處,腦子一片空白。
鈴聲依然不屈不撓地響著,楚扇兒才醒覺的撐起發軟的雙腿,抵著隱隱發痛的額,拖拉著毛毯慢慢挪近電話。把自己窩進淡藍色的沙發,她才拿起有著鮮嫩的鵝黃色的話筒靠在耳邊,緊抿的柔唇並沒有開口說話,她在等待,等待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詢問。她知道她隻需輕輕地說上一句話,就能被體貼地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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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楚希朗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心中的鬱悶使他不禁歎息。
一直在旁忙著處理文件的葉影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望著自己那心煩的愛人,搖頭莞爾。試問除了那個孩子的事情,還有什麼麻煩足以令這位響譽東南亞商壇,有著“商界奇跡”之稱的年輕總裁頭痛不已呢?
“她還好吧?”溫柔地替他理了理微斜的領帶,葉影輕聲問道,仰頭望進那雙深邃的黑眸,她的眼神如水溫柔。
楚希朗無言地擁住了葉影,兩人一起走到寬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居高臨下,樓下的車水馬龍顯得生動而渺小。良久,“那孩子又想轉校了。”楚希朗無奈的說道,縱橫商界,無論是再強的對手他都可以應付自如,但對她,他卻似乎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了。
“不意外。”葉影挑了挑眉,“而你又答應了。”肯定的語氣中有著無可奈何的反對。那孩子的轉校次數夠得上吉尼斯紀錄了。
“你似乎非常不讚同我的決策,葉影小姐？”也學她挑了挑眉,楚希朗輕笑著,一個迅速低頭,咬了咬她微翹的鼻尖,滿意地看著她臉上浮現出迷人的紅暈。
輕輕捶了捶那厚實的胸膛,葉影倚在那寬闊的肩膀,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是真的真的非常不讚同！”
“哦？”楚希朗微覺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葉影那麼直截了當地對他照顧扇兒的方式表達不讚同。
“希。”葉影抬起猶帶羞色的臉,神色中有著一抹憂心與嚴肅,“這樣寵著一個靠別人的腳才能站穩的人,你從不覺得不妥當嗎?”
葉影的話讓楚希朗的心一沉,他蹙緊了一雙濃眉,緊緊地擁住了懷中的柔軟。他何嚐不清楚?隻是當他一看到,一想到那張嬌弱蒼白的臉,他就不由得憶起許多年前,那坐在白色靈堂前,安靜得像一滴水似的小女孩,一雙蘊滿了不屬於五歲孩童的蒼涼的悲哀與被遺棄的孤寂的眼睛,空洞得讓人驚心。他容不得自己對她說一個‘不’,他害怕那種眼神。至少他一直認為那孩子能答應他去學校接受教育,願意走出家門去麵對人群,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他無法苛求她再去做些什麼。試問,他又如何忍心讓一隻沒有翅膀的小鳥去嚐試飛翔呢?更何況那斷翅的傷口至今還在淌血。
感應到身邊人思緒的翻動,葉影伸手反抱住那結實的腰身,仰頭給他一個理解的微笑。
“希,那孩子也許並不如你所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她想,也許有那麼一天,那個憂傷的孩子也會為了某個人而堅強起來。一如她當初。當一個人有了要傾盡心力去愛的時候,她就會變得無比堅強地去守護她所珍視的。
“但願如此。”楚希朗眺望著遠方,沉聲應道。
一切都交之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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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尖銳的一聲槍響劃破了黑夜的寂靜,陰森森的小巷裏充斥著詭異的氣氛,一股濃重的血腥讓人不寒而栗。
烙言按住不斷冒湧鮮血的腹部,鑽心的劇痛使他劍眉緊鎖,因失血而花白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背靠著濕冷的牆壁,支撐起欣長的身軀,頭腦地冷靜迅速地搜索救脫的方法,一雙利眼如箭般射向那逐漸逼近的麵容扭曲的一群人。
為首的大漢被他的眼神刺得心底直發毛,媽的,這小子還真不是娘養的。他啐了口濃痰,晃了晃手中的黑色手槍,“嘻嘻”地幹笑了兩聲,斜眼打量下眼前那張如雕刻出來般俊帥的麵孔,心中的憤懣又湧了上來。真他媽的,他最厭惡的就是這一類人！長得人模人樣,還好狗命的頂著金尿缽出世,整天吃香喝辣的,還有大群美女陪在一旁供他差遣,真他媽的老天不長眼！怪不得有人出重金要他的命,連他第一眼也想斃了這小子!
“大哥,快幹掉他！好不容易有這等好機會,幹掉他,我們的好日子就他媽的來了！”人群中傳出一把尖細的聲音,立刻的,大漢身後的嘍羅全都興奮地起哄附和。
“別吵!”大漢吼一聲,嘍羅們立刻噤若寒蟬,一時間,寂靜一片。
“嘿嘿……兄弟,走好了!”大漢冷笑著眯起陰森的綠豆眼,粗黑的手臂抬起黑色手槍瞄準眼前那死到臨頭依然毫無懼色的男人。正欲扳機,“哎喲!我的媽呀!”,“我的腿!我的腿!!!”……突然槍聲四起,大漢身後的嘍羅一時間哀號迭起,能跑的跑,能爬的爬,一群烏合之眾“呼啦”一聲作鳥獸散,瞬間,就剩下與烙言僵持對立的大漢。陰冷的巷風吹來,小巷靜得隻能聽見彼此的喘氣聲。
“那群沒用的東西!媽……”大漢來不及多罵,身後一個如鬼魅般的身影飛速而至,一把閃著森冷光芒的銀槍抵住了他的腹部,冷汗漸漸地從他粗黑的額前滑落,他的四肢禁不住開始發軟顫抖,“叭!”黑色手槍掉到地上,當初的英雄氣概被迅速瓦解,“大俠!英雄!大家江湖人,猩……猩……相……愛……”未待他語無倫次的說完,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腹部,他白眼一翻,龐大的身軀立即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