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井屋一夜(1 / 1)

阿誌打開的門讓雨水進來了,風強勁到甚至能把雨點吹到對麵的牆上。我站在門背後,一手一件濕漉漉的t恤,旅遊鞋早就被我放在了地上。

門開著使得空氣新鮮了很多,憋悶的感覺稍微緩解了一些。其實我何嚐不想跑出去感受一下雨胡亂拍在臉上的感覺,但我就是畏懼前行,隻願躲在角落裏看著阿誌做著我想做的事情。

直到阿誌淋夠了雨回來,雨都沒有停,天黑下來的時候雨還是沒有停。我覺得再下下去的話,地裏就該淹了。

雨卻始終沒有停下來。天完全黑了的時候,雨下得小些了,但很顯然我們哪兒都去不了,隻能在這個小井屋裏過夜了。

雨終於停了,在我們對此沒有任何期待的時候。

我們坐在井蓋上,伴隨著外麵的雨水滴答聲入睡。我原來以為坐的姿勢是不可能睡著的,特別是在荒郊野外的時候,但事實是我們很快就投入了睡眠。

醒來的時候,太陽的光線從門縫裏照進來,我眼睛慢慢地睜開,發現自己屁股在井蓋上,頭和身子已經歪到在泥土上。

我趕緊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坐起來要把身上的泥土拍掉,卻發現是徒勞的。

看向阿誌的時候,發現他坐得很好,睡得更熟。

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他叫醒,當最終想明白把手伸過去的時候,他卻猛地睜開了眼睛,嚇我一跳。

我:你嚇我一跳。

阿誌:你要幹嘛?

我:我想把你叫醒。

阿誌:我晚上醒了一次,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媽的,弄了一身泥,之後就一直坐著,沒想到又睡著了。

我看向阿誌的身上,發現也有很多泥,看來我們的睡姿差不多,隻不過他意識得更早而已。這樣想著,我心裏就平衡多了。

待阿誌清醒後,我們轉上主路,繼續前行。

路上都是昨晚風吹落的葉子,要不是綠色的話會讓人產生秋天來了的錯覺;地裏的玉米大片地倒伏,今年的收成可能要減少了;河溝裏已經滿是水,蛙鳴從四麵八方湧進耳朵。

看來下了很大的一場雨。

我突然想起阿誌昨天淋過雨,於是問他:你沒事吧?

阿誌:什麼沒事?

我:你昨天不是淋雨了嗎,沒感冒吧?

阿誌:沒,放心吧。怎麼了,你感冒了?

我:沒有,怎麼可能,昨天我又沒淋雨。

陽光曬在身上不是太熱,天兒還早,路上偶爾能看到早起的老頭,肩上扛著鐵鍬,看來是去地裏放水。

我們出井屋後走了很遠我才意識到問題所在:我們剛走上這條路上,明明是東西向的,怎麼現在太陽現在在右側呢?

是我們走錯了,還是路自己的方向漸變了?

我把這個疑惑告訴了阿誌,他顯然也沒有意識到,不過態度很堅決,那就是:既然走了那就走下去吧,遇到東西向的路再拐。

我們順著路穿過了一個村子,看到很多家的廚房都已經開始升起炊煙,要不是早晨的陽光更熱烈些,會給人傍晚的錯覺。

現在沒有人會看我們,更不會有人搭理我們,因為路上就沒有人。早起的雞看到我們,會驚地跑開,早起的狗則把我們當做路邊的石頭一樣擦身而過,看都不看我們一眼。

我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很想彎腰撿石頭砸它,又怕它是悶聲不作響的狠角色,幹起來我們兩個都不一定咬過它,隻好作罷。

退一步海闊天空,何況跟一隻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