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踏上新野界(1 / 1)

路邊的樹突然變粗了,路南一側出現了大片且連續的樹蔭,於是我們果斷地采取了措施:逆行。

樹蔭下的行走比太陽暴曬時舒服了許多,凡事就怕對比,雖然仍然有汗水流出來,此時的我也已經很滿足了。

最惱人的是走到樹蔭斷開的地方,太陽照得地麵一片明晃晃,那種感覺就好像吃饅頭突然吃出一棵煙頭來,很難受。

當然在餐廳吃出煙頭這點事我和阿誌都遇到過,隻不過阿誌吃到了一個小紙片而已。還記得當時阿誌拿著饅頭就要去找賣饅頭的理論,我拉住了他,因為在我看來,學校餐廳吃出非食物的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遇見啥事都去找人家,那以後還讓不讓餐廳正常工作了嘛。

當然,後來我知道了,阿誌那種行為叫維權,我的就隻能是懦弱了。

遇到有陽光的地方,我的腳步就加快一點,阿誌也是,因為我們想重新回到樹蔭裏去。

路邊的一塊立起的石頭突然出現在眼前,那上麵寫著:新野界。看來我們已經走出了我們的縣界,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

我很自然的就路過了界碑,阿誌沒有,他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邁出一大步,站住不動後告訴我:老陸,你快看,我一步跨了兩個縣!

我沒回頭,隻是在嘴裏“嗯”了一聲作為回應,繼續走。

因為兩點讓我很不爽,一是他叫我老陸,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也是我不能接受的,因為我不知道老從何來;二是我感覺這一點實在是太幼稚了,因為我家就在縣界交彙的地方,每次走親戚都能腳跨兩個縣,但我每次都像沒事似的走過去了,並沒有感覺多麼了不起。

阿誌看我不甚熱情,趕緊追了上來。

我們路過一個收費站,由於來回的車不多,我看到收費站裏穿製服的大叔昏昏欲睡,穿製服的小姑娘拿著一麵小鏡子在照,看都沒看我們一眼。我們從一側的行人專道通過。

你說他們為什麼不對走路的和騎自行車的人收費?阿誌問我。

不知道。我回答他。其實我在琢磨的是以這種車輛流量,這收費站不得早晚倒閉嗎?

其實我對阿誌的那個問題是有答案的。如果對行人收費,少的話不值當的,都不夠付起落杆一起一落的電費;多了的話,誰還走公路呢?鄉村土路又不是到不了目的地。

但是我沒有告訴阿誌我的答案,留他自己慢慢琢磨。

繼續走,傳來一股刺鼻的農藥味。

你聞到沒,一股農藥味?我問阿誌。

恩,聞到了,這時候誰在打農藥?阿誌也很納悶。

然後我們就看到了一大片廠房,大門口上方有燙金的四個字:朝陽農化。

這座農藥廠所發出的氣味這麼濃烈,我想方圓若幹裏之內的地裏都不用打藥了吧?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阿誌,他卻反問我:在這裏麵上班的人該帶著防毒麵具吧,不然怎麼受得了?

我猜也是,太難聞了。我告訴他。

那你還執法嗎?我又問他。

阿誌:執什麼法?

我:這個農藥廠不是汙染了周圍空氣嗎?

阿誌:算了吧,走得那麼累了,誰還有心情執法,再說要是再出來個保安追我們,我們也跑不動了。

我腦子裏開始重複酒廠保安追我們的情景,又想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後我告訴阿誌:嗯,其實選擇性執法也挺好的。

就這樣,我們心安理得地路過了朝陽農化的大門口,躲避著已經不是朝陽的太陽施加給我們的熱力,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