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躺在他的臂彎裏,記住他的臉,自我陶醉著……

他看著我的臉好像他也在陶醉,但是同時他和愛麗絲討論怎麼回去。他們的聲音很快、很低,我知道吉安娜是聽不到的。我也隻能聽到一部分,聽起來還要偷一些東西,不知道那輛黃色的保時捷是不是已經物歸原主了。

“討論那些歌手幹什麼?”愛麗絲問道。

“我們的歌唱家。”愛德華說,他說這些詞的時候是用唱的。

“好的,就是她了。”愛麗絲說,我集中注意力聽了一會兒,同時胡亂猜想。

我感覺到愛德華聳了聳肩:“他們心中都有個人,那個人的味道就像貝拉對我的吸引那樣。他們稱她是我的歌手——因為她的血液就是我的音樂。”

愛麗絲笑了。

我又累又困,但是我現在忘記了疲勞,我不願浪費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鍾。他和愛麗絲談話的過程中,會時不時地低頭親吻我——他光滑的嘴唇拂過我的頭發、我的前額,還有我的鼻尖。每一次我那早已冬眠的心都是一次悸動,我心跳的聲音仿佛響徹了整個房間。

這就是天堂——地獄裏的一片天堂。

我完全失去對時間的感覺,所以當愛德華的手臂抱緊我,他和愛麗絲疲倦的雙眼都轉向房間的後麵,我一陣恐懼。亞曆克從雙重門走進房間——他的眼睛猶如紅寶石,穿著下午進餐後依舊幹淨無瑕的淡灰色西裝——我緊緊蜷縮著靠在愛德華的胸膛上。

他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你們可以離開了,”亞曆克說,他的聲音很熱情,好像我們是很熟的老朋友,“你們不能在城市裏逗留。”

愛德華毫不做作,隻是冷冷地說:“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亞曆克笑笑,點點頭,又消失了。

“沿著走廊到第一個轉彎處,乘坐第一部電梯,”愛德華扶我起來的時候吉安娜說,“大廳往下兩層,到街上的出口也在那裏。再見了。”她愉快地補充道。不知道她的能力是不是足夠保命。

愛麗絲陰鬱地看了她一眼。

得知還有一條出路,我鬆了一口氣,我不能保證自己還能走過一段地下通道。

我們從那個裝飾華麗的大廳走過。隻有我回頭看了看那座正麵有著錯落有致的商業建築的中世紀城堡,真慶幸我從這裏看不到那座塔樓。

街上的晚會開得正熱鬧。當我們在狹窄、擁擠的小巷裏穿行的時候,街燈剛剛亮起來。天空是陰沉的淺灰色,兩邊的建築密密麻麻,使得天空更加黑暗。

晚會也很昏暗,這樣一來,愛德華的長鬥篷倒不礙眼了。還有其他人也披著黑緞鬥篷的,今天早些時候我在廣場上看見小孩戴的塑料假牙,在大人中也流行開來。

“真滑稽。”愛德華說了一聲。

愛麗絲從我身邊消失的時候我沒有注意,等到我回頭想問她問題時,才發現她不見了。

“愛麗絲呢?”我緊張地小聲問道。

“她去取回今早藏起來的你的包。”

我都忘了早上還用了牙刷,讓我看起來精神好多了。

“她也要偷輛車回來,是吧?”我猜測。

他笑了笑:“這個等我們出去再說。”

到入口好像還有一段距離,愛德華發現我筋疲力盡了,就環著我的腰,支撐著我大部分的重量。

他拖著我走過石拱門時,我戰戰兢兢的。頭頂上的古代大閘門像一個籠子,要掉下來把我們罩住似的。

他帶我來到一輛黑色的車子旁,發動引擎後,等在大門邊的陰影中。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堅持要開車,而是和我一起坐在後座上。

愛麗絲滿臉抱歉,“不好意思。”她指了指汽車的儀表板,“車子不多,沒有太多選擇。”

“沒關係,愛麗絲,”他笑笑,“不可能到處都是保時捷911 Turbos[37]。”

她歎了口氣:“我應該通過合法途徑弄到一輛保時捷911 Turbos,真的很棒。”

“聖誕節我送你一輛。”愛德華承諾道。

愛麗絲轉過身來對愛德華微笑,我有點兒擔心,因為她現在正在一個黑暗、崎嶇的下坡道上行駛。

“要黃的。”她說。

愛德華把我抱得緊緊的,我躲在灰鬥篷裏,暖和又舒服。

“你可以睡會兒了,貝拉,”他輕聲說,“一切都結束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在古城中的那場噩夢,但是我還是使勁咽了咽口水才回答。

“我不想睡,我不累。”後半句是假話,我不想閉上眼睛。車內隻有儀表板有點兒光線,但我可以看清他的臉。

他親吻我的耳垂說:“試試看。”

我搖搖頭。

他歎聲道:“你還是那麼固執。”

我是很固執,我和我的眼皮作鬥爭,結果我贏了。

這條黑暗的道路最難開,佛羅倫薩機場的燈光讓情況好點,我刷過牙、換過衣服之後也好了很多。愛麗絲幫愛德華也買來了衣服,他把鬥篷堆在巷子裏。飛往羅馬的時間很短,我都沒時間感到疲倦,我知道從羅馬到亞特蘭大會很久,所以我讓乘務員給了我一杯可樂。

“貝拉。”愛德華責備我,他知道我不能喝咖啡因。

愛麗絲坐在我們後麵,我聽到她在和賈斯帕打電話。

“我不想睡,”我提醒他,我說了一個可信的理由,因為是真實的,“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我不願見到的事物,我會做噩夢的。”

在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催促我睡覺。

現在很適合聊天,打聽我需要知道的事情——需要知道但不是想要聽到的,我已經對我將要聽到的事情絕望了。我們有一大堆時間,在飛機上他無法逃避——至少不那麼容易,除了愛麗絲也沒有人會聽到我們的談話。現在很晚了,很多乘客都關掉燈,低聲向乘務員要來枕頭,談話有助於我消除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