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笑道“第一,如果是一般夥計,不會請女人進來買美人畫,更不會如此輕易的拿出畫像來,須知當街賣閨秀小姐畫像風險不小,第二,你的言談間不隻是諂媚逢迎,答話很有內涵,一句到位,第三,你的話裏雖然隻看重客人是否給得起錢,但你拿畫的姿態卻很慎重恭敬,不敢有絲毫褻瀆,何況你說你不讓男人先看畫像,隻因你不想買畫之人隻重麵相,最重要的是第四點,你能一眼看出我和這兩位小姐的內在的區別,而不隻是從外表美醜來論,我現在甚至可以肯定,你就是畫這些畫的人!”
在場的兩人都被我說得愣住了,過來好半晌那畫師才拊掌笑道“姑娘果然心思縝密,實不枉我費心一場”他說著,忙掀起後門簾吩咐人備茶,又請我們坐了,才又道“我畫美人實不為銀兩更不敢褻瀆,因隻想著深閨美人寂寞,一生似隻為未來夫婿綻放,餘的就再無人觀賞,實在暴殄天物,隻想著畫出來讓更多人懂得欣賞她們,或許還能促成一些好姻緣”
他說著,看向我道“剛在門口看到姑娘,我就詫異,世上竟有敢走出閨門拋頭露麵的姑娘,又因你談吐爽朗,容貌不俗,我自問當畫師多年,京城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基本都曾見過,卻從未見過姑娘,故而有心結交,隻盼能留下一副玉容。”
他理由雖不夠充分,但想法卻很特異,我反倒有心對他另眼相看,正要答話,李雲楓卻搶著道“若要她的玉相,隻怕要讓你失望了,何況你若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再要求了!”那人忙追問身份,我未等李雲楓出口,一腳踩上他的腳趾,他疼的咬牙切齒正要大叫,見我一臉微笑的望著他,忙住了口,我這才回頭笑對畫師道“你畫每一位之前都會得到對方的允許麼?”
他笑道“別人不需要,隻姑娘而已”我道“這卻是為何?”他道“我視姑娘為知音,若姑娘不願意,我自然不敢下筆褻瀆。”
我笑道“這個理由不錯,可惜我依舊不會答應,隻因我不喜歡被裝在畫裏!當然,若有一日你讓我從心眼裏產生了敬重之心,我會親自畫一幅相送”我說著,將那錠金子放下,拿起將畫像用錦盒裝好道“這兩張畫像我會還給它們的主人,你的想法雖好,卻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其實真正想要珍惜你的人會將你放在心裏而不是紙上,因為他明白那樣做隻會讓你更加寂寞!”
他呆愣了片刻,見我已走到門口,忙剛過來道“姑娘的話我記住了,這錠金子我會拿去做成一隻金釵,有一日我若能遇上願意裝在心裏的姑娘,就會送給她,也希望姑娘能遇上那個願意將您裝在心裏的良人”我點頭笑說“那我們就約好,若有一日我們都找著了這個人,一定為彼此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