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怕撞見,還偏偏碰見。
鬱筱夢穿著夏奈爾,昂首挺胸的去洗手間,卻在路過銷售部的時候猛地縮了腦袋一下子矮了半截,一副心虛模樣,已經左探右看,確定何煦辦公室的門關著,才躡手躡腳的快速通過,剛走到一半,就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堵牆,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何煦手裏拿著資料夾,正低著頭看她。
“鬱筱夢,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三天前喝的酒,現在還沒醒?走路不帶眼?”標準的何氏風格,帶著嘲諷和挖苦,真是浪費了好聽的音質,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心中有愧,鬱筱夢抬起頭,看著何煦,很是誠懇:“不好意思,何總監。”不過她又立馬直了腰,有點理直氣壯:“我很奇怪,那天最後我怎麼會到你家裏了?”
“啊!實在懶得去找你的家庭住址了。順便帶回家了,這樣比較方便。”何煦漫不經心,似乎醉酒後的鬱筱夢等同於某隻路邊的流浪狗或者流浪貓。
“你……其實送我去賓館也可以啊!”鬱筱夢銀牙直咬去無可奈何,“算了,反正還是要謝謝你。”
她是謝謝那天醉酒後何煦的相助。
“賓館?你想和我傳一起開房的緋聞嗎?再說了,太浪費錢了。”何煦一副好笑的表情,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謝謝謝謝什麼?要不要我通知你的助理把你領回去?或者我給你畫張地圖?”他說著,打開自己的辦公室門,走了進去,關門。
剩下鬱筱夢站在外麵,氣的幹瞪眼。一個瞪眼還沒結束,何煦突然又將門打開,衝她說道:“你夜裏都不睡覺的嗎?還是現在流行熊貓眼啊?”
“那這一季的模特怎麼沒用這個妝容?”他咕嘟著,又關上了門。
鬱筱夢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想到這幾天確實沒怎麼睡好,不由苦笑笑。
這幾天困擾她的,倒不是何煦,而是蔣一澍。
她和許多女人一樣,在生命裏最年輕最飽滿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一個男人,盲目而執著,都說在愛情裏,愛的深的那個受得傷害也多,鬱筱夢就是如此,她覺得自己的那段初戀是慘烈的,她不後悔自己愛過,隻是後悔為蔣一澍付出了那麼多,可蔣一澍卻不懂珍惜。
而那個當初口口聲聲說為了夢想選擇去了BOA的蔣一澍,如今突然冒了出來,說要重新追求她。鬱筱夢沒有失而複得的歡欣,反而是一陣莫名的恐懼。
她實在是不想同那個人再扯上什麼關係。可是,同為服裝設計總監,在一個行業中,說不見就不見是不可能的,這幾年中,在大大小小的場合,也碰見過幾次,可每次鬱筱夢都視若無睹而避之,誰說情人分手可以做朋友?至少她鬱筱夢辦不到。
如今可好,酒吧一見,蔣一澍蛇隨棍上纏了上來,鬱筱夢避之不及,蔣一澍不知從哪個同學那裏找到了她的手機號,每天早上一條問候短信,中午一條吃飯提醒,晚上一條晚安信息,鬱筱夢每每聽到短信聲,都三魂七魄飛了一半。
用刀割傷你的人,又主動來給你縫傷口,你還敢給他縫嗎?鬱筱夢忍了三天,實在沒辦法,一個電話打給蔣一澍,告訴他,過去就是過去了,她不是從前的鬱筱夢,他也不是當初的蔣一澍,還是省省勁吧,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感情你蔣一澍這些年應該也不缺少枕邊人。
可這世界上,真有這麼一種人,你拒絕他,他以為這就是欲迎還拒,今天早上一到班上,就看見辦公桌上放著的那一束白色百合,學生時代她最喜歡的花。看了一眼簽名,鬱筱夢想都沒想,轉手將花扔進了垃圾桶。
蔣一澍送的,這年頭,自以為是的人還真不止一個!
擅長捕風捉影的於樂樂眼睛最尖,看見那束垃圾桶裏的白百合,一把拎了起來。
“啊?蔣一澍?”她吃驚不小,她和鬱筱夢是大學同學加貼心好友,這兩人間的過往,她可是點滴盡知,想當初,她還為鬱筱夢的感情出謀劃策過呢!
鬱筱夢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於樂樂皮笑肉不笑:“筱夢,你碰見蔣一澍啦?”
“是啊。有問題嗎?”
“他……什麼意思?”於樂樂湊上來。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他什麼意思?”鬱筱夢剛說完,就看見門被人不客氣的推開,除了何煦還有誰?
“何總監,你屬螃蟹的?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禮節叫做‘先敲門’啊?”鬱筱夢惱火,這個何煦,每次都這樣直接,仿佛鬱筱夢的辦公室是他銷售部設在設計部的分室,橫行霸道的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