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鬱筱夢快刀斬亂麻,同郝仁軍離了婚,女兒郝林林跟她,周末的時候由郝仁軍接過去。
離婚後的好長一段時間,鬱筱夢的狀態相當差,離婚後,淒淒艾艾的她開始了嚴重而漫長的失眠,常常是夜裏一兩點醒,到六七點又昏昏欲睡,這幾個小時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著身邊女兒勻長的呼吸,起起伏伏。她越是想睡,卻越睡不著,所發生的一切,總是無止盡的在腦海裏一遍遍地重演著。
她去藥房配過安眠藥,吃了也沒什麼效果,醫生又推薦吃褪黑素,依舊沒效果。她有些抓狂,每天憑空少了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當早上六七點她想睡的時候,已經該起身上班了。那段時間,她連車都不敢開,怕路上打瞌睡,郝林林的接送徹底托付給了鬱筱夢的父親郝有德。然後自己選擇提前半小時擠公交,早上七點半那一班的公交車上,常常能看到她蜷在座椅上,抱著包,埋著腦袋隨著車身的搖擺晃晃悠悠的打瞌睡。
在聽從了心理治療師的建議後,鬱筱夢選擇了去福利院做義工,周六周日兩天風雨無阻,一做就是一年多,鬱筱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堅持下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失眠真的好了。工作也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良好狀態。
從車裏出來,鬱筱夢就看見另一位義工何阿姨,何阿姨的年紀不小了,和鬱筱夢的父親一般大,鬱筱夢第一次來做義工的時候,她就在這兒了,和這裏的醫護人員以及孩子都很熟悉,孩子們親切的叫她“何奶奶”。
鬱筱夢剛來做義工的時候,常常不得要領,何阿姨就一點點的教她,很小母親就去世的鬱筱夢,在她這也找到了母親一般的溫暖。
當今天鬱筱夢一下車,福利院那個外號叫做“小毛球”的孩子就朝著她跑了過來,“小毛球”剛剛十五個月,因為天生沒有肛門,所以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雖然已經做了人工肛門的手術,但身體比較弱,看起來像個不到十個月的孩子。鬱筱夢很心疼這個小孩,每一次來,都要抱好長一段時間。
何阿姨跟著“小毛球”過來了,看到鬱筱夢,就打招呼:“筱夢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哦,把林林送到她爸爸那兒的,耽誤了一會。”鬱筱夢說著,抱起“小毛球”。
“要是太辛苦,一個星期來一天就行了。”何阿姨說。
鬱筱夢笑笑:“在家也沒什麼,過來還能幫幫忙。”
“筱夢,你最近臉色不太好啊?”
“身體還好,這兩天為工作的事熬了點夜。”都是那個何煦,因為跟何煦的打賭,鬱筱夢的心裏也是忐忑,這幾天她將已經進入樣品製作的圖稿拿了出來重新分析,又仔細的看了各大品牌提前發布的流行趨勢,從中找出有價線索,最後確認自己定下的這些設計在銷售上不會有問題,市場應該打得開,這才放了心。
“哎,煩死了,公司新來了一個同事,總是針鋒相對的,又自大,又小氣,還很沒禮貌。真是沒見過。”鬱筱夢一邊逗著懷裏的“小毛球”,一邊輕聲抱怨。在何阿姨麵前,她總是能很輕鬆自在,卸下自己女鬥士一樣的麵具。
“肯定是個男同事吧?”何阿姨笑著,陪鬱筱夢在福利院的花園裏走著,一旁還有三三兩兩的孩子歡叫著跑過。
鬱筱夢點頭:“嗯,臭男人!”
“職場上的女人,總是吃虧的。其實筱夢啊,你真算是個女強人了。一個人帶孩子,還工作,幹的又這麼好。阿姨很佩服你呢!”
鬱筱夢苦笑起來:“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發現,女人真的要有自己的事業。當初我結婚的時候,不過是部門的主管,然後我老公第一次出軌,我就想,我是不是對工作太投入,所以對家庭的照顧就少了?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我將重心移到了家庭中,可我老公還是接二連三的出軌。離婚了,算是真想明白了,男人對你好不好,不在於你對家庭付出多少。情感出軌肉體出軌對他們來說太正常了。哎,女人,將婚姻視作自己的唯一,可男人不是這樣認為的,外麵的世界太精彩,事業,女人樣樣都想要。
所以啊,何阿姨,我現在已經是百毒不侵了。天大地大,不如工作事大。一心一意上班掙錢,帶好孩子,就是我的全部目標!況且,誰說女人一定要婚姻呢?不過是個圍城罷了。”鬱筱夢說。
鬱筱夢和何阿姨說說笑笑,又走到草坪上帶孩子們一起玩,全然沒有注意到,福利院的圍牆外,緩緩駛過一輛白色的雷克薩斯RX350。帶著墨鏡的何煦看著草坪上穿著一身休閑裝帶著孩子玩得熱鬧的鬱筱夢,露出微微訝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