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該山(1 / 3)

蜀地,和該山下。

大雨剛停,霧氣還未完全散去,便有十餘個不甘寂寞的孩童,相約來到村外的一片樹林之中,瘋一般玩耍起來。其中有一個十餘歲的女童,著一身綠衣,眼上被圍了一圈黑色的布帛,扮作老鷹,正輕手輕腳地四處搜尋藏在樹後以及草叢中的夥伴,也不去管雙腳上早已被露水沾濕的小鞋。

盡管雙眼被遮,但這個女童似乎並未受到絲毫的影響,僅僅憑著聽覺,在樹木和草叢之間彎來拐去,竟將藏匿的其他孩童一個接著一個找了出來。

“小月,我在這邊。”眼看最後一個夥伴就要被抓住,自己一方又要輸掉一局,一個小男孩心中一急,立刻在女童的身後喊道。

被叫作小月的女童果然上當,想也不想,立即回轉身,朝男孩說話的方向摸去。

其他小孩一看奏效,立即爭相效仿,站在女童的周圍呼喊起來。

“小月,在這邊。”“小月,在這邊。”。。。。。。。。

圍在中間的小月聽著聲音轉來轉去,怎樣也沒找到最後一個夥伴,也終於明白了其他人的詭計,索性不去理會他們的呼喊,靜下心來,仔細聽周圍的響動,希望重新找到那個夥伴藏匿的方向。

男孩見到方法失靈,卻也不甘心就這般認輸,從地上撿起一塊碗大的頑石,朝著樹林的一側使勁扔了出去。“砰”,那頑石掉落在一塊小斜坡上,便咕嚕地往下滾去,將一路的樹木撞得直響,和著樹林裏的回響,恰似人奔跑是的腳步聲。

“你跑不掉了!”小月聽見腳步聲,立刻便摸著跑了過去,“我要抓住你了。”

那頑石順著斜坡越滾越遠,竟出了樹林,順著水溝,一直滾到了山下,小月追了半天,忽然不見了聲響,以為是對方又藏匿了起來,於是又靜下耳朵,聽四周的動靜,一邊仔細摸索,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漸漸離開了其他人聚集的地方,並且越來越遠。

其他的孩童就靜靜的呆在原地,看著穿綠衣的女童跟著石聲越走越遠,然後終於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也許是這麼快就被抓出來,心裏有些懊惱的緣故,這一群孩童中竟沒有一個人叫住小月,看著她沒頭沒腦地亂撞,反而都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們來玩抓石子吧。”天真的孩童是不能忍耐片刻的悠閑的,才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有人忍受不了這樣寂靜的氣氛,不等小月回轉,搶先叫鬧起來。

“好啊,我帶了石子。”忽然有人提議,其餘人也隨即附和,紛紛從小月離開的方向上收回了目光,幾個人圍成一個大圓圈,分人組隊,玩的不可開交,好像剛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嗬嗬,嗬嗬”,孩子們的笑聲在樹林上空回蕩,天真無邪的他們都陶醉在自己的遊戲中,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他們還有一個同伴正在樹林外獨自進行著老鷹抓小雞的遊戲,而危險也正在向她悄然靠近。

如蔭的草地上,一顆顆露珠如同珍珠一般晶瑩,雨後霧氣清冷,一陣陣威微風拂過,將樹葉上的水珠也吹落下來,掉在尚且濕潤的地麵上,嗒嗒地直響。

然而幾步之外,一條溝塹橫亙東西,將茂密的叢林攔腰截斷!

那深壑寬不下十丈,自微傾的草地上戛然落下,壑壁筆直,如同刀切一般,大雨過後,隻見壑中霧氣繚繞,不辯深淺,四壁怪石突兀,荊棘叢生,叫人望而生畏。

小月的上衣已被露水沾濕,輕風拂過,便是一連串的冷顫,雙腳險些站立不住。這樹林少有人來,青苔遍布,加上雨後濕滑,稍不小心就要摔倒。小月自然清楚這些,但她天生倔強,至此也不願將臉上的黑布摘去,除了用天生聰利的雙耳仔細辨別,腳上更是以碎步往前探試,一腳定下,另一腳方才抬起。

饒是如此,卻也是離深壑越來越近。

眼看她已來到深壑邊緣,再有兩步便要踩空,突然一陣勁風自深壑中衝起,將她緊緊卷住,竟是淩空托起,絲毫不曾停歇,又繼續往後方飛去。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小月甚至來不及尖叫便已被提至空中,雙眼一片漆黑,隻能覺察到自己被緊緊箍住,感覺而來似是一條人的手臂。耳邊則盡是呼呼的風聲,刮得臉麵生疼,手腳又被懸空,無處著力,想要掙紮也是不得,難受之極。

“救命,放我下來!”掙紮不得,隻能哇哇大喊。毫無收效之下,更是手口並用,對箍住自己的手臂又掐又咬,雙腳也淩空亂蹬。

“臭丫頭,好心救你,想不到你竟是這般不識趣,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你掉下那懸崖去。”

嘩啦一聲,臉上的黑布已被揭去,雙眼立時明亮。小月才一睜眼,恍然發現自己竟是在半空中,立刻又是一陣大叫。扭頭一看,抱住自己的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須發班駁,但不隻為何,臉上卻是一片烏黑,乍一看來十分恐怖。

“你是誰,快放我下去。”心中一急,雙腳又開始亂蹬。

“丫頭莫動!”老頭大聲嗬斥,手臂一翻,便將小月翻了個個兒,臉朝上,背向下,“這兒掉小去可是沒命的。”

這句話到是嚇住了小月,一想到自己身在半空,而下麵又盡是亂石深溝,掉下去免不了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擔驚害怕之下,立馬停下了動作,雙手抱住老人的手臂,不再叫喊,而將頭使勁仰起,向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