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效率”主宰的悲催生活
本期雜誌排版時,美編美眉問我,“時局”欄目裏的《一個廳官的特別春節》和《一個東莞女“技師”的行藏人生》兩篇文章感覺有點怪怪的,是不是搞錯了呀?我說沒錯,肯定不會把不靠譜的東東弄給讀者朋友看嘛。
我理解美編的怪怪感覺,這兩篇文章的確與紀實風格的《華聲》雜誌不太搭調,讀起來像小說,雖然它們絕非虛構。之所以這麼做,一是因為“‘八項規定’背景下的官風變化”和“東莞掃黃”兩個話題都很宏大,且報道的文章也已汗牛充棟,我們是想選取一個特別點的角度做感性些的描述,所謂管中窺豹、以小見大,你懂的。
另一個動機是,我們覺得,官員怎麼過年也好,女人在東莞怎麼謀生也罷,都是很私人的事,而人是千差萬別的,用這種個案的形式進行表達,會更合適。
是啊,官員有千千萬萬,因為地域文化、個人性情等因素,每位官員的過年方式本應是異彩紛呈的,比如可以陪伴家人,可以旅遊,勞模一點的還可以順便做點社會調查。去東莞務工的年輕女性,本也有N種活法:守流水線呀,端盤子呀,都是門路;電視劇裏演的,紀實文學裏寫的,《新聞聯播》裏播的,也各各不同。
但現實卻呈現驚人的雷同:官員過年,享清閑之福、敘天倫之樂似乎都已不是“主業”,與各色同鄉官員聚會,“聯絡感情”,成了別無選擇的選擇;東莞的事就更不用說了,因了央視的視覺轟炸,“東莞打工妹”成了色情的代名詞,仿佛凡去東莞做工的女性都是奔“東莞流程”而去,以至於有正經務工的女性在網上發帖喊冤(當然,這是不是危機公關尚需甄別)。
我納悶,本當參差百態的活法,為什麼會如此趨同,仿佛是按“行業標準”製造出來的?我睜大眼睛尋找,卻隻看到了“底線失守”四個字。當官不憑才幹和實績,而是靠裙帶關係,謀人比謀事更要緊;謀生不擇手段,誰能輕鬆賺快錢就是好樣的。要說在東莞操皮肉生意的女人是為生活所迫,鬼才會相信,現如今,靠正當勞動養活自己絕非難事,問題是,很多人已沒有耐心一針一線、一磚一瓦地累積,她們需要快速致富,一夜暴富最好!
我有一發小,前年起在省城最大的蔬菜批發市場做鹵菜生意。一開始,他老老實實做生意,從不缺斤短兩、以次充好;但今年春節,鄰居養豬戶死了兩頭豬,我看見他悉數收走了,臉上還掛著“賺了”的得瑟……
這隻是我所目擊的一個生活場景,也許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碰見,但如此被算計、被坑害,中國之大,有幾人不曾遭遇?官員走關係,商販製假貨,“小姐”賣皮囊,哪一樣不是因為“快速發達”的驅動?這樣的“效率論”,還將主宰你我的生活到何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