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雷鳴,一道閃電在牆壁上打出各種形狀詭異的陰影,燃著的燭燈忽的滅了。用被子捂住頭,蘇笑笑鑽在被子裏佝僂著身體。這裏不是袀王府那間熟悉的小木屋,也不會再有莫澤之看著她入睡後再把燭燈熄滅了。閃電仿佛要故意嚇唬她似的,接二連三的劈下來。蘇笑笑縮得更緊了。說起來,隔壁那個女人現在會不會也嚇得發抖呢?一個人不如兩個人,好歹也可以壯壯膽。蘇笑笑用被子蓋住身體,隻露出兩隻眼睛,她飛快的跳下床,連鞋也來不及穿,直奔隔壁的房間。
窗戶上倒映著一個人影。“打擾了!”說著蘇笑笑一腳踢開房門。
霎時,閃電啊、雷鳴啊都成了浮雲。少年露出半個身子坐在浴桶裏,白皙的臉頰浮著桃色,胸膛上還掛著水珠,他微閉雙目似是睡著了。
是他。姬逆。一道閃電在蘇笑笑腦袋裏閃過,腦細胞都燒焦了。“他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蘇笑笑默默念著想要逃走。
“蘇笑笑。既然你在這,幫我加點熱水。”姬逆對著把自己裹成個粽子的蘇笑笑說道。
“好…好”蘇笑笑微微顫顫的走過去,努力把光著的姬逆想成是一根蠟燭。她拿起勺子,緩緩的往木桶裏注入熱水。浴桶裏是一股淡淡的藥香,原來姬逆泡的是藥浴。突然蓋在頭上的被子掉落在地上。自己為什麼這麼聽他的話?想到這蘇笑笑將勺子換了個方向,熱水在姬逆的手臂上留下一灘紅色痕跡。姬逆捏緊拳頭、咬著牙關,忍受著燙。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你可以移開手的!”看著姬逆的樣子,蘇笑笑覺得有些內疚。
“有些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的。”姬逆把手臂放到藥湯裏,藥湯的溫度使得燙傷的皮膚又著了起來。
“…不如我幫你擦背吧?”蘇笑笑覺得做點什麼可以彌補自己的任性。
“蘇笑笑,這是藥湯,我洗過身才泡的。”
“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了。叫我笑笑就可以了。”蘇笑笑扶著浴桶的邊跪下,臉上帶著明顯的討好笑容,她對著姬逆道:“那不如我幫你揉背吧?”
“笑笑。”姬逆看著自己旁邊的腦袋,嘴角微微揚起:“你怕黑吧。”
“是啊。”蘇笑笑使勁的點著頭。
“那不如你今晚在這留宿?”
“…”蘇笑笑舀起一勺熱水朝姬逆灑去:“枉我有那麼短短、短短、短短的一瞬間覺得你有點可憐,沒想到你這麼變態。”
“還有,笑笑,你離我這麼近,我也是會害羞的。”
“變態!”蘇笑笑站起身邁著大步準備離開。
“要走的話別忘了關門,外麵風大。”姬逆對著蘇笑笑的背影道。
蘇笑笑反手大力關上房門。
這天夜裏蘇笑笑的世界除了閃電、大雨,姬逆白皙的胸膛、被燙傷的手臂還有泛著紅的臉時時浮現在蘇笑笑的眼前。
惺忪著眼,蘇笑笑模模糊糊的看到姬逆坐在一張矮凳上遠遠的看著自己。做夢,這一定是做夢。
“你是誰?”蘇笑笑的睡意全無,猛的坐起身。
“我嘛。”男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應該算是親戚吧。”
“你酒喝多了吧,我們才不是什麼親戚呢。”
“小美人。”男人眯著眼,打了個酒嗝,“看來你也不喜歡我那個娘娘腔弟弟?”
“娘娘腔?”蘇笑笑認識的男人屈指可數,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王爺、算半個師傅的莫澤之、冷冰冰的冷殤、年過半百的鄔幕,還有的話就是姬逆了。他們之中和‘娘’字沾邊的唯有那個細皮嫩肉的姬逆了。
“我現在才知道阿哥一直都是這麼介紹我的。”一雙草鞋出現在門口,姬逆臉上帶著無害的笑。
“咳咳”姬然嗆了口酒,小步跑到姬逆麵前,兩手拍著自家兄弟的胸口,“誰,誰敢說我阿弟是娘”眼角餘光看到姬逆的神情,姬然繼續道:“…那啥,我姬然第一個不同意!”
“麻煩阿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姬然搖搖手,指著蘇笑笑道:“這位可是弟妹?”
“當然不是!”沒等姬逆開口,蘇笑笑搶先辯解道。
“那她是?”姬然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蘇笑笑。”
“你知道我不是問她名字。”姬然扯住姬逆的袖口。
“阿哥,別玩了。耿翟派人送了請柬過來。”姬逆拿出一份由綢緞包裹封麵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