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嬤嬤臉色僵硬了一下,在這昏黃燈光裏她又快適應過來,笑道:“看您得那般,這後頭的好日子還早著呢!”
老祖宗就閉上了眼睛,半晌才道:“人每過一個生辰就會回憶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來,我還想著,你當初第一次和我上戰場,激動的不行,直喊著要把敵人的頭顱硬生生給戳下來,最後卻是害怕的尿了褲子!”
曲嬤嬤不自在的笑。
“如今不再打仗,卻覺得心裏無比的平靜,隻想著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不要再有什麼戰爭。”老祖宗又歎了口氣,睜開眼來望著曲嬤嬤,目光在這昏黃的燈光裏有些複雜,她笑道:“現在想想,敵軍也是人,都是同胞為何要自相殘殺呢?”
曲嬤嬤拿著丸藥的手顫了顫。
“您這話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同老奴過,怎麼現在又感慨起來了。”曲嬤嬤道,起身幫忙給老祖宗蓋了蓋被子,“早些睡吧,明日鬼頭們還要過來鬧呢。”
老祖宗輕輕閉上了眼睛。
曲嬤嬤熄了燈往外走,走到半路又停下了腳步,輕聲道:“老奴服侍了您一輩子,特別慶幸。”
老祖宗卻似睡了過去。
她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半晌才又睜開走出去輕輕閉上門扉。
老祖宗又睜開眼來,靜靜的望著帳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後幾日,陳琛就沒再見到曲嬤嬤。
她鬆了口氣,但在壽宴過後七八日左右,她卻聽到了曲嬤嬤身亡的消息。
“怎麼回事?”她問道閑話的丫頭。
丫頭沒想到她會這麼緊張,聞言瑟縮道:“失足掉進了湖裏,撈上來就沒氣了……”
陳琛心下一沉,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她還想著曲嬤嬤對自己的調侃,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卻是沒了。不是壽終正寢,而是跌進了湖裏……
她不想多想,卻不由自主的多想。
秦英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光景,陳琛失魂落魄,旁邊的丫鬟緊張的瑟瑟抖。
她讓丫鬟退了下去。
丫鬟如獲大赦,抬腿忙跑遠了。
“幹什麼你這是?”秦英推了她一把,卻把她給推清醒過來,她忙深吸了口氣,問道一旁的秦英:“曲嬤嬤掉進湖裏了,你知道嗎?”
“還是我給撈起來的呢!”秦英看了她一眼。
她又愣了起來。
秦英又道:“那老人家平日裏看著也不錯,有什麼想不開的,怎麼自己往那湖裏拱……”
“什麼意思?不是跌進去的嗎?”陳琛急問道。
秦英看了她一眼,道:“那是為了不造成恐慌的,曲嬤嬤是自己跳的。再了,你又不是沒見過那湖,湖側一米遠的地方就畫了線,誰閑沒事靠湖邊那麼近?”
陳琛心裏突然高興起來。
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你沒事吧?”秦英驚疑的望著她,又道:“我明回西北大營,以後不能陪你玩兒了。”
陳琛回過神來。
“那楊家表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