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時間消逝得很快。快到看不清它的影子。捕捉起來,這一周值得記述的關鍵詞也就隻有那麼幾個。
艾倫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那字已經淡得他根本看不清。上一次換電池是什麼時候了──雖然不記得,但明明沒有多久,又沒電了。
醉爾說她和格拉的戰術訓練還要三四天左右才能完成,讓艾倫先去阿普裏爾島住著,訓練一完成他們就會過來。
艾倫早上起來吃完飯衝了個澡,便帶著阿龍一起去雷茲德瓦。
艾倫帶著他的史書和封地本,推開雷茲德瓦的門,看見吳銀在打掃衛生。與以往不同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也摘掉了墨鏡。
“吳叔,今天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吳銀看到艾倫,停下手裏的活計,把掃帚立到一邊。“天天穿那麼版整精神都直緊張。總該有這麼幾天給自己放鬆放鬆的。”
艾倫笑了一下,重新打量著吳銀的這身打扮。吳銀精瘦的身板子穿上寬鬆的運動服好像整個人都壯實了,他的皮膚一直很白皙,或許是因為總穿黑衣服的反差。他不戴了墨鏡,看上去頭發也理過,整體很精神。
“小銀,那批區域建設的文件批下來了麼?”艾倫循著聲源望去,隻見葉士達推門進來,回手掩上了門。
“喲,艾倫也在啊,早上好。”葉士達看到艾倫趕忙問候了一句。吳銀走到查頓座位旁邊的一個寫字台前,拿起桌麵上的牛皮紙袋,走過來遞給他。“我覺得應該算是批了。”
葉士達接過紙袋,手裏隨意地掂著什麼,好像是個小盒子。
“艾倫稍等,我去拿鑰匙。”吳銀走到大廳裏側的一個房間裏。艾倫估計那個就是他休息的房間了。
“嘖嘖,小銀這身穿的,不錯啊。”他小聲咕噥了兩句。艾倫趁勢展開話題:“你們也不總見他穿這樣的衣服?”“當然,小銀平時不怎麼注重著裝,他一要去見什麼人的時候才會穿這種衣服。”他揉了揉眼睛。“現在這種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刻,沒事見什麼人,捅出簍子怎麼辦。”
葉士達夾著文件袋,跟艾倫揮揮手便回去了。
艾倫看了一眼站在他腿邊的阿龍,還在想著他剛才的話。吳銀拿著鑰匙出來朝他吹了個口哨,艾倫就起身往後門走了。
即使是第二次來這個水晶聖殿,站在聖德拉斯前麵,艾倫還是有些震撼的。他和吳銀照第一次一樣給司澤鞠了躬,隻是這次他腦子裏想的不再是司澤,而是那隻叫慈方的彩虹獨角獸。他到底長什麼樣呢,應該跟麵前這隻獨角獸的外形差不多吧?
上了三樓的一個房間,吳銀拿剛剛找到的鑰匙開了門,跟艾倫說讓他對水晶球念聲島嶼的編號就行了,他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艾倫點點頭,推開門,看到的依然是夾在中間的水晶球。但這個跟考驗區的水晶球不太一樣,散發著熒熒綠光,就像是來自森林的顏色。
艾倫咽了口唾沫。“AF-04。”
於是,當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抱著阿龍在島嶼上方的空中滑翔。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翅膀,而且飛行的感覺真好,好像小時候那個渴望像鳥兒一樣自由飛行的夢實現了。盡管阿龍這家夥有點兒沉。
他大概地俯視了一下這座島,因為處於飛行狀態,他隻能看見一片綠。但最終他的視線還是捕捉到了一個十幾米高的瞭望台,他試著在那裏平穩降落,摔了重重的一跤,臉朝下。
他揉揉臉,疼痛緩解一些後就站了起來。
“哇噢。”短暫的驚詫過後,艾倫笑了。
放眼望去,遠處的群山被一片霧氣所遮掩,山的輪廓漸明漸隱。隻要是肉眼所見的地方,都是嫩綠的草鋪成的大地,還妝點著些許紅色。草地上,是一株一株、大大小小緊簇著的樹木,風兒一過沙沙作響。近處的草地裏隱約能聽見蛐蛐的叫聲,是那麼富有大自然的旋律。一條蜿蜒而過的河流彎彎曲曲,自由地穿行在綠地裏。河水的顏色就如剛被發現的玉,碧綠上蒙著一層白,令人想到泛舟河上的漁家。這裏寂靜著,一個人都沒有,不沾染一絲塵埃的氣息。抬頭望去,一朵雲都沒有,又恰好沒有太陽。整個天空,都是鴨卵青色,襯托著遠處的雲霧。身邊不停侵襲的風,不由令你覺查到涼意。偶爾幾棵白樺的顏色格外顯眼。天空中有雲、太陽的些許光芒透進的地方,就恍若天光傾瀉下來,那是在夢境裏。
這樣的景色,簡直能讓人坐著發呆望它整整一天。每一個角落都是那樣精致,都是那樣令人歎服。就像是藍與綠交錯的圖畫,意境是那樣深邃悠遠。
想想那個該死的阿普裏爾火山島,那到底算什麼啊。“艾倫,雖然我聽過你們和阿普的故事,但畢竟不是你,對他的感情不會有那麼透徹。阿普是你們很重要的朋友對嗎?”
“阿普裏爾之所以叫阿普裏爾,是因為他生於四月,取名April。應該是姓斯特林的,雖然不知道是哪位聖天使的後代。他跟我哥同歲,在十五歲的時候隔壁的小孩送了他一件白襯衣,上麵印著DON‘TGIVEUP的字樣,就是不要放棄。從此這就成了他的座右銘和口頭禪。對我們來說這是他唯一的標誌。他喜歡藏青色,因為他覺得那是夜空和海洋的顏色,那是浩瀚得無邊無際的顏色。不同於我哥哥,他是個個性冷靜的人,做事從不衝動,也很體諒別人。”
艾倫側過臉看了看阿龍。“這些,他們都沒告訴你吧。”“沒有。”
艾倫笑笑。“我們走吧。”
他們從瞭望台的樓梯走下來,發現這下麵剛好是這座島嶼的入口。因為他們看到了木牌上刻著阿普裏爾島。
一人一狼順著小路上島。不遠的地方,他們看到了木屋。
“這個屋子還真挺不錯的啊,像是常年在這裏生活的獵人建的。”艾倫推門走進去。明亮的內室,和樹間透下的陽光,讓他想起第三個考驗,那個木屋,那個大叔和那些日晷和紅鬼蛛。
一想起那些日晷,他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渾身直哆嗦。太可怕了。
他看到了兩張床,一個桌子,和一扇窗戶。右邊還有一個屋子,他走過去,推了一下門沒推開,便改拉了。
喔,這裏是一個倉庫,儲藏食物的地方。這裏的食物夠他吃半年了。什麼五穀雜糧都有,甚至還有一大袋幹玉米粒。吳銀的人想得可真周到啊。
“要出去轉轉麼?”他對阿龍說道。“熟悉熟悉我即將生活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