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篇是這麼寫的,祖父穿過幽靜的走廊,在那盡頭,看見一個女子,光著全身,正在棺材裏麵沐浴,升起陣陣香霧。
和他一起來的人,跟中了邪似的,眼冒紅花,嘴流哈喇,巴拉巴拉的跑上去,竟和一具屍體在棺材裏麵纏綿起來。
還有一本,比較特別,是用薄木板子穿成的木紮子,寫著‘棺經’二字。
祖父留的一句話,沒人聽得懂,當爺爺給我說的時候,我也是懵逼狀態:“人走陽間,鬼走陰橋,不人不鬼的東西走棺道。”
話麵的意思簡單,但不人不鬼的東西是什麼,我嗎?因為後麵還有一句:“平生,鬼咒,走。”
就這句話,把我和爺爺難了好幾年,我家是戶農戶,簡簡單單,平時耕田種地,閑時上山砍柴,上學的時候,我負責讀書。
家裏貧窮,爺爺吩咐老爸,不管做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讓王家培養出一個大學生來。
當年土改,革命改革,在文化這一塊,爺爺吃過很多虧,要不是祖父當過兵,立過功,恐怕當年也當不了村長一職。
我從小不學好,調皮搗蛋,不是讀書的料,好在有個兄弟,讀書厲害,從小知書達理,還懂天文地理,把我和爺爺都嚇了一跳。
問他從哪裏學的,小學的課本都是語文數學,兄弟說他也不知道,腦子裏就裝著這些東西,說來十分奇怪,在十歲的時候,兄弟突然說了句話:“鬼咒,走,鬼咒,走。”
兄弟指名道姓,說我是被鬼靈詛咒的孩子,不能留在家中,讓我滾出來,一天到晚,不是讓我滾,就是讓我死。
為了這事,我和他經常打架,從小就把感情經營的十分破裂,看到他就像看到敵人一般,恨不得把他撕了吃了。
大人們重男輕女,愛優厭劣,因為兄弟的成績優秀,老爸和爺爺都偏向他,把我一個人置身事外,常不搭理。
自從兄弟上學之後,我就成了沒人管沒人教的孩子,一個有爹有娘的人,活生生的被逼成了孤兒。
家裏本不富裕,要供兩個孩子上學,實在是難,出於無奈,老爸讓我輟了學,從小跟著他打短工。
別人家的孩子,手裏抱的都是課本,隻有我,抱的是本‘王三疤風流記’和一本木紮子。
木紮子裏麵的字體扭曲,形狀怪異,意義深奧,我大多數看不懂,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唯一看得懂的是風流記,用白話文寫的,很多字小學裏麵就有,若是看不懂的,我都會偷偷的用兄弟的字典來查。
貴州多雨,天無三日晴,這一天,雨下得正濃,一個郵遞員冒雨跑到我們,說是有我的信。
爺爺當時被嚇了一跳,老爸則是嚴厲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在外麵闖禍了,哪個時候的我才十三歲,能闖什麼禍,除了家和跟著老爸做短工,哪裏也沒去過。
弟弟在這個時候又跳了出來,指著我說鬼咒來了,你不走,禍就會來,讓我趕緊滾。
爺爺破天荒的把我擋在身後,讓他們哪裏涼快哪裏玩去,這種感覺,經曆的風吹雨打,突然有個避風的肩膀,惹得我一陣眼紅,不知道爺爺怎麼突然就偏向我了。
把老爸他們支開,爺爺拿著信和我進了屋,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信裏寫著什麼,我也怕弟弟說的那樣,如果真的是禍,我可能就要被趕出家門了。
爺爺也有些不安,拆信的老手一直抖,看到信的是時候,老臉一抽,突然就倒在了床上。
我被嚇得不輕,哭著喊著爺爺,他怎麼也聽不到,拿過信來看,上麵畫著一個黑色圖案,像扇半開的門,和我肩膀上的胎記一模一樣。
在圖案的下麵寫著一句話:“西北房梁,曉三敬上。”
短短的六個字,把爺爺嚇得神誌不清,嘴裏念叨著:“來了,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