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溫溫地灑在孟智山的臉上。身體的酸痛讓他一絲氣力也沒有,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一隻柔軟的小手牢牢握住。
他垂眼看了看趴睡在自己病床邊的蔡小牧,溫柔的笑意嵌入眼中。他想坐起,微微一動卻也驚醒了蔡小牧。
兩人的視線膠著在一起,竟都暗暗紅了眼眶,卻又默默無語。
“餓嗎?我去給你盛點粥水。這粥熬的稀,楊媽媽說是怕你胃裏暫時受不住,讓你再餓也忍忍,等你全好了,她再給你做好吃的。”蔡小牧囉囉嗦嗦起身去盛粥,無奈孟智山不放手,卻含著笑意摩挲著她手上那枚琥珀戒指。
“媳婦兒。”孟智山喊道。
蔡小牧臉一紅,小聲說道:“秦珂和小佐都看著呢。”
孟智山這才偏了偏頭,看見坐在沙發上一臉無奈地兩人。
“你們兩個坐在這裏幹什麼?還不過來幫我把床升一升,讓我能靠坐一會兒?”孟智山聲音暗啞,指使起人來倒也順溜。
小佐翻了個白眼,抬了抬自己還纏著繃帶的腿,望著秦珂道:“秦珂,我是傷者,你去。”
不料秦珂起身,抖了抖衣裳的灰,向門外走去:“孟總是嫌我們礙眼,這裏有蔡小姐就行了。”
孟承佐搖了搖頭,一瘸一拐地也起身欲走,又想起什麼似的向秦珂嚷道:“你確定就留臭丫頭就行,可是臭丫頭不是剛……”
話沒說完,秦珂便捂了孟承佐的嘴,將他帶出了病房。
孟智山歎了口氣:“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大病初愈,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
蔡小牧皺了皺鼻子,將他的病房調至令他舒適的角度,這才嗔道:“我留下來伺候你還不滿意嗎?”
孟智山也不反駁,隻瞧著她笑。
蔡小牧的臉越發紅了。
“我睡了幾天?”孟智山問道。
“三天。”蔡小牧將粥水吹溫,喂到他嘴邊。
咽下一口粥,孟智山胃裏暖和起來,覺著舒服,便又伸了手掐了掐蔡小牧的腰,又道:“現在這樣真好,真希望時間停止。”
“為什麼要停止在醫院裏?”蔡小牧又喂給他一口粥。
“因為……”孟智山沉聲道:“這裏隻有你我,沒有季禮,沒有你的姥爺。”
蔡小牧微微笑了笑,漫不經心道:“以後也不會有了。”
孟智山猛然坐直,顧不得這激烈的動作扯到胃部作疼,問道:“什麼意思?”
蔡小牧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孟智山,示意他冷靜。另一隻手拉開床頭櫃,取出一封拆開了的信遞給孟智山。
“姥爺也受了些傷,轉醒後得知是你救了他,便不聲不響地帶了秦叔叔回美國,說是療養去了。他臨走時留了封信給你,我忍不住偷偷拆開了,你不會介意吧?”蔡小牧說道。
孟智山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展信看了起來。
“智山,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作為一個商人,我無法用正確或者錯誤來判斷自己對你和經年感情的幹涉。可作為一個長輩,一個理應充滿生活智慧的老人,我幾番為難你們,的確做錯了。季家與蔡家這樁荒唐的婚事由我而起,也應該由我來收尾。那麼,經年的幸福,我就交給她自由選擇了。畢竟,你們還年輕,未來還會有無數的可能,希望你好好待她。”
良久,孟智山都沒有說一句話,隻呆呆地看著那蒼勁的筆跡愣神。
蔡小牧摸了摸他的頭發,問道:“別發呆,趕緊把粥喝了。”
孟智山卻忽然抬頭,顧不得粥水潑出,將蔡小牧緊緊擁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