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像一把鋒利的刻刀,將原本完整的人割得七零八落。
我帶著一身流血的豁口,站在十字街道的路口,等那個救贖我的人。
如今,救贖我的人站在對街,我卻朝他揮手道別。
今生今世,你和我或許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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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有一個新娘,帶著哭腫的眼眶,無奈的披上婚紗,裝著心裏最愛的那個人卻挽著他人的手,走進神聖的康莊。
蔡小牧看著鏡中華麗珠光、身披白紗的的自己,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加油,蔡經年。”她對自己說。
門被推開,賓客歸位,攝影機相機在遠處閃著光,客人們亦是所謂上流人士,各個盛裝打扮在台下保持著客套的微笑。蔡小牧覺得有些暈眩,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季禮扶住了她。
“小心。”季禮穿著白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穩當的步履,俊逸的麵龐,完美得無懈可擊。
蔡小牧有些恍惚,咧嘴一笑,伸手摸向季禮的臉,說道:“小山子今天好帥啊。”
季禮的笑意僵在臉上,卻強忍心中不快俯身湊到她耳畔,語帶警告道:“蔡經年,你是故意讓我難堪嗎?床上叫錯名字我可無所謂,可一會兒上了台,你若叫錯了名字,那可就麻煩了。”
蔡小牧茫然地望著季禮:“叫錯誰的名字?”
季禮直起身子,笑說道:“少給我裝傻。”
蔡小牧皺眉,搖了搖腦袋,沒承認也沒反駁。季禮瞥了她一眼,覺得她眼神呆滯,似乎有點不妥,便問她:“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蔡小牧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應道:“唔,可能是吧。”
季禮不再說話,卻將她挽在自己臂彎的手又緊了緊。
禮樂奏起,眾人起身舉杯祝福,蔡小牧卻眼眶濕濕欲要落淚。這樣幸福的場景,她曾不知夢過多少回。在她夢裏,孟智山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自己左側,他看起來一定有些緊張,額角或許會微汗,手心也會微汗,卻不斷地略略低頭看自己,就好像自己真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令他心動。他牢牢牽著自己走到姥爺跟前,小佐也打扮帥氣得體的遞上對戒。兩人交換對戒後,對著姥爺深深的鞠上一躬。禮畢之後,他撩開華貴的白紗,在眾人麵前親吻她……
夢裏,他的吻那樣甜,夢醒,她挽著季禮的走,將苦澀的眼淚咽進心裏。
“文淵呐,這滿場嘉賓或許以為經年流下的是幸福的眼淚,我這個當姥爺的卻知道,這孩子還是覺得委屈。唉……希望我這麼強硬的逼著經年嫁給季禮,不是個錯誤的決定。畢竟,我能用家世地位牢牢控製住季家人,卻無法用任何東西控製孟智山呐!如果哪一天,孟智山後悔了,他欺負了我們家經年,我便隻能束手無策的看著經年受苦,就像當年的小珩一樣。”蔡光庭坐在主桌,看著麵上帶笑卻淚光盈盈的蔡小牧,不由得心一軟。
秦文淵百感交集的長歎一聲,勸慰道:“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小姐也算是父母雙失的可憐孩子,能有蔡董的百般嗬護也是幸福。隻可惜,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才能明白蔡董的苦心、理解蔡董的擔憂。可是蔡董,小姐還年輕,又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她的未來有無數的可能。若是遇到和當年蔡珩小姐一樣的局麵,怕是要比蔡珩小姐處理得好,畢竟,蔡經年、蔡珩,雖為母女,卻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啊。”
蔡光庭沒有駁斥秦文淵,卻望著台上的蔡小牧,陷入了沉思。
不同的兩個人,無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