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聲音道:“我不會的,夥子你放心好了,你讓司機打開車門,我去瞞過他們。”
那蒼老的聲音又在我耳邊低低的了一陣,告訴我怎麼做。
我聽完,對車窗外麵的周司機招招手,示意他打開車門。
車門打開的瞬間,我跳下車去,按照那老鬼的方法,大喝一聲:“妖魔鬼怪,離去,不然我立刻請來太上老君,將你形神俱滅,永世不能生。”
我話語剛落,所有人都看到驚奇的一幕,隻見一股黑色的霧氣從車裏飄出,一股臭味撲鼻。
我言道:“鬼已經下車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乘客們紛紛開始稱讚我,弄得我心裏挺不好意思的,我這是在欺騙他們,但是為了那個可憐的鬼,我在保證他們安全的情況下,我覺得我這樣做還是對的。
大巴繼續的行駛起來,車上的乘客紛紛和我拉話題,那個大粗嗓子又大聲道:“沒想到這毛頭子還真有兩下。”
大粗嗓門一言,其他的乘客紛紛把矛頭指向他,他存粹隻會看不起人,眼高手低,胡八道。
我默默的聽著,心裏一陣痛快。
白過了一,那個老鬼一直挺安生的,沒有搗亂,乘客們都以為鬼給我驅趕走了。
到了晚上,我閉眼了,就恍惚看到我麵前的地上爬著一個人。
這個一個老頭,兩鬢斑白,滿臉皺紋,衣服襤褸,身上散著腐爛的氣味。
我心想,這可能就是那個老鬼,我問道:“就是你在車上嗎?”
老頭道:“多謝夥子放過我一馬,我要是達成心願,來生作牛作馬報答你。”
我道:“老人家,你太客氣了,你怎麼趴在地上?”
老頭道:“我的兩條腿都斷了,我站不起來了,所以才需要坐車。”
我好奇的問道:“你的腿怎麼斷的?”
老頭歎了一口氣,“還是從頭開始告訴你吧。”
原來這老頭老來得子,兒子不到半歲,妻子就去世了。
他既當爹,又當媽的把兒子拉扯大,後來兒子讀書沒有讀成,就跟著村裏麵最早南下的一批人去了南方打工,但是,一去就是五年,杳無音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兒子去南方以後不久,老頭就在鎮上的一家私人造紙廠裏麵去打工,他幹的是時進料的活兒,就是把麥秸稻草之類的原料放進粉碎機器裏麵打碎。
這粉碎的機器是簡易型的,沒有防護措施,極其容易出危險,幸好老細心,做了一年都沒有出過什麼事。
到了年底的時候,廠裏需要加大生產,老頭身體不行,高強度的工作讓他有些吃不消,為了賺錢給兒子娶媳婦,他強忍著堅持工作。
在一夜裏加班的時候,老頭身體困乏的不行,一不心,整個身子被機器吞了進去,兩條腿被機器攪的粉碎,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肉塊和骨頭在粉碎機中紛飛。
廠裏的老板看出了大事,想著老頭傷成這樣子,就是把廠子賣了也不夠賠,於是連夜逃跑了。
幸虧鎮裏做主,把那個簡易造紙廠的生產設備賣了,老頭得到一筆的賠償款。
可是,老頭從此失去的勞動能力,隻能靠雙手走路。
他出事以後,就托人打聽兒子的下落,可是怎麼也打聽不到兒子的訊息。
老頭日日夜夜盼著兒子回來,最終沒有等到兒子的半點訊息,身體苦苦的支撐了兩三年,賠償款也花的差不多了,老頭還是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死後,沒有兒子為他摔瓦罐在十字路口送行,魂魄就留在了人間。他迫切的想見到兒子,怎能魂魄微弱,根本不能跨越千山萬水去南方找兒子,他的魂魄在遊蕩中遇到了我踢了他的瓦罐,才坐上了汽車。
我聽到老頭的故事,心裏一陣酸楚,我情不自禁的道,“我會幫忙你的。”
經過兩一夜的長途行駛,大巴車終於到了目的地,廣東汕頭。
我的父親來車站接我,半年不見,父親明顯的黑了很多,瘦了很多,我和父親隻顧開心,忘記了那個老鬼的存在。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把那個老頭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那個老頭的事情他聽過,老頭叫鄭大,他的兒子叫鄭軍,這鄭大的遭遇的確是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樣,是個可憐的人。
父親當初知道我要來,擔心我在工人宿舍睡不好,提前在郊區的舊民宅租了一間房,和我住在裏麵。
舟車勞頓了兩,我困乏的很,晚上早早就睡了。
半夜的時候,父親輕輕的拍醒我,手指指著屋頂,讓我看。
父親租的房子是潮汕的舊居,也是磚瓦結構的,我順著父親的手指看去,隻見房梁上麵坐著一個人,飄飄忽忽的好像在蕩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