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Y市,位於水藍星Z國H省西北,一個普通的地區內陸城市,城區人口不到70萬,可隨著這幾年Z國經濟飛速發展,Y市再怎麼說也是下轄幾個縣級市的中心,再加上轄區內擁有豐富的煤炭資源,儼然也成了一方熱土。這不,雖說普通工薪階層一個月才千把塊錢勉強夠過緊巴巴的日子,可Y市的房價卻像吃了春藥一樣一個勁的望上漲,毗鄰金河河畔最高檔的商品房價格都突破五千Z國幣一個平方了,還一開盤就銷售一空。如果按照老百姓的收入來算,就算兩口子不吃不喝也得攢20年才夠一套兩室一廳售價。

“哇塞!一夜之間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啊!”望著屋外白茫茫一片的何群詩興大發,可惜沒多少墨水的他隻有幹巴巴借用偉人詩句來抒情,其實外麵雪早就停了。“數風liu人物,還看今朝!”何群直接從開頭跳到結尾,中間的嘛忘記了,仿佛被充滿豪情的詩句感染了一般,何群右腳大力一個後蹬,身後的防盜鐵門哐的一聲鎖上了,幾片鏽鐵屑夾雜著石灰粉塊嗉嗉掉了下來,何群縮了縮脖子,拉上剛從地攤上淘的淺藍色水貨阿裏達斯棉襖的拉鏈,接著雙手插進冰涼的褲兜中,噔噔噔下樓。

何群今年二十歲,剛出生時就裹著繈褓被人遺棄在Y市孤兒院門口,七歲被一對無法生育的何姓夫妻收養,因為他從小就比較孤獨自卑,不愛和人交談,在孤兒院時因為不合群沒有少受別人的欺負,養父母希望他能夠走出童年的陰影,因此被改名叫何群。養父母對何群就跟自己的親生骨肉一樣,每天都做何群愛吃的炒肉絲和蒸雞蛋,買許多漂亮的衣服,把他送到Y市最好的實驗小學去讀書,還每天接送。在養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下何群也逐漸變的越來越開朗,很是過了幾年幸福的時光。沒想到好人不長命,一場意外的車禍讓何群養父母雙雙遇難,何群又回到了孤兒的身份。讓何群深受打擊的是肇事者有錢有勢,幾千塊錢賠償就輕描淡寫的了結了事故,連麵都沒跟何群見。那時何群才十四歲,一個孤兒無依無靠,縱是滿腔悲憤也無可奈何。在幾個好心人的幫助下,草草辦完了喪事,沒有收入來源的何群靠養父母留下的微薄遺產磕磕碰碰的混了個職業學校的文憑,然後在Y市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電腦公司打工。

踩著嘎吱嘎吱響的汙雪,小心繞過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汙水坑的何群從自己破舊的出租房足足走了一刻鍾才到公汽站,咽下最後一口剛出籠的肥肉大包,何群將左手上端著的半碗熱氣騰騰的淡黃色土豆漿一口氣倒進嘴裏,右手隨意抹了抹油膩的嘴唇,發出“唉!。。。。”的滿足聲,正眼朝站台望去,此時站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可憐的上班族,有的牽著孩子,看樣子是送學生上學的愛心家長。雖說雪停了,呼嘯的北風刮過來依然冷的讓人直打哆嗦,吹的臉蛋通紅的等車族一個個伸長脖子望向公汽駛來的方向,偶爾嘴裏嘟嚷幾句驥望這討厭的倒春寒快些過去的話。

離公汽站不遠處是一個新建的花園小區工地,哨子聲,哐啷哐啷的雜聲夾著工人們粗魯的吼聲不絕於耳,何群無聊瞅了一眼,外麵圍牆上畫著一幅幅醒目的宣傳畫,標語是:“純翠、自然,溫馨的家”。何群想起前些日子Y市晚報上披露的一夥上百暴徒手持鋼管砍刀半夜兩點鍾衝進這裏不願搬遷的釘子戶家中打人砸家當的新聞,嘲諷的一笑,真他嗎的。

(注:此事確為真事,本人居住的城市就發生過一模一樣的行為,百人暴徒半夜強行砸開門鎖衝進釘子戶家中,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重傷了十幾人,輕傷無數,報紙能報道出來,說明報社的主編有良知)

臃腫的公汽慢悠悠的開過來了,塗抹著彙仁腎寶的車門砰的一聲打開,大胡子司機漠然的看著這些上班族們一窩蜂的望內湧,像是屠夫在打量待宰的牲口。其實何群住的地方地處城郊,這一站本來就是公汽從公司開出的第一站,除非人太多,不然一般都有多的空餘座位。首先擠上去的都是年輕力壯的成年男子,何群處在第二集團,沒辦法,個小,身體單薄。丟了一個鋼蹦進票款箱後,何群隨意在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後麵牽孩子的家長們才魚貫進入,這時候通常剩的都是處於車廂後半截的乙等座位。最後上車的是一個牽著小男孩的小個子女人,肩膀上斜挎著一個卡通米奇大書包,臉上病怏怏的沒有什麼血色。女人快速掃過整節車廂,發現一個空位都沒有,失望的眼神閃過,拉著小男孩默默站在車廂後門的不鏽鋼扶手旁。男孩約莫七八歲大,一臉稚氣,不安分的小腦袋轉來轉去,然後直鉤鉤的望著坐在前排老弱病殘專用座位上的幾個年輕男女,男女們不約而同的偏過頭望向車窗外,裝作誰也沒看見。牽著男孩的母親輕輕的將小家夥的頭擰過來對著自己懷抱,公汽的馬達轟鳴起來,小家夥順勢倒進媽媽的懷抱中。

何群裹了裹自己皺巴巴的水貨阿裏達斯運動棉襖,收攏雙腿,開始閉目養神,到公司還有半個小時的距離,休息下積攢精力。隨著公汽老牛拉破車般哼哼開動,何群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開始回味起昨晚的夢境來。要說像這樣恐怖血腥的夢,一般人估計是很難遇到的,可何群自養父母去世後就隔三岔五的做起,短則間隔數日,長則數十日,而且映象愈來愈深刻、真實,從一開始的狼啊老虎獅子什麼的,逐漸升級到幽靈怪獸妖魔無所不包,當然幾乎都被何大俠一一斬於手下。要說何群別的長處還真難找,這神經之粗大恐怕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用現代科學的觀念來看,何群應該是身體各個內髒都有很嚴重的疾病,可何群從小到大去醫院也做過若幹次體檢,顯示一切正常,沒病沒痛。想不通,找不到答案,索性何群就不管了,聽憑其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