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他便是雲夢龍麼?果然人中之龍,與眾不同。”一個高鼻深目,倒是有些異族風味的中年男子問林宛若道。
那男子著一身青衣大褂,腳蹬皂頭靴,青絲長發,束在腦後,臂長肩寬手大,氣勢沉穩,舉手投足間,睥睨有威,一看便是慣於發號施令的大人物。
“是的,閣主,他就是雲夢龍,你看看還有辦法救他麼?”林宛若恭謹回答,卻又急急相詢,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關切之情。
千機閣主隻淡淡的看了林宛若一眼便執起雲夢龍的手為其摸脈,雲夢龍脈象隱沉如冰,儼然不再跳動,他的體內卻有兩方力量在做最後的較量,一方是苦守中宮的元嬰雲小龍同學,他雖然隻是元嬰,雲夢龍全身筋脈受損,他也損耗頗大,他坐守八卦之上,調動七股能量抵抗外侵,外侵力量雖然隻有三股,卻是神秘難測,黑暗難明,力量奇特強大,它們將雲夢龍的元嬰以及八卦能源站包圍的密密匝匝,嚴嚴實實,水潑不入,風吹不進,若不是元嬰拚了老命護住雲夢龍的心脈,老雲同學早已經一命嗚呼。
當然,還有龍夢雲,魏涯,閻王等人的共同庇佑。閻王倒不是不想雲夢龍死,隻是雲夢龍此人亦正亦邪,行事出人意料,惟恐天下不亂,這樣的人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擱在身邊實在是危險的很。鍾馗當了千年閻王,也算盡忠職守,辦事得力,上次雲夢龍大鬧了一次,險些把生死簿毀了,這次要真死了還了得,這地府雖然不小,估計也不夠雲夢龍鬧的。這樣的人,上天宮是不可能的,上麵那些神仙,一個比一個陰險,雲夢龍這小子,總讓他想起幾百年前的某人,哦,不,是某猴,那哥哥已經把生死簿搞了一次了,人間,地府,天地,搞的烏煙瘴氣,天下大亂,如今看雲夢龍這勢頭,未必就輸了那猴頭。鍾馗可禁不起折騰,於是索性不見,淨找小鬼當擋箭牌,牛頭馬麵苦不堪言,幾天輸的隻剩下內褲。
雲夢龍玩夠了賭博就開始和判官們打撲克,不賭博的,就玩拱豬,看著那些判官撅著屁股,低著頭拿鼻子一邊拱撲克成豬圈一邊學豬哼哼叫,雲夢龍表麵上哈哈大笑,心底卻是極為著急,若是真死了,他還真舍不得。
其實很多人不是怕死,而是舍不得死。人,總是很多牽掛,很多不舍,放不下,舍不得的東西太多。灑脫之人要麼窮困潦倒,被迫想得開,死了爹娘娶不到老婆,想不灑脫又能如何呢?死麼?死到不怕,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誰沒事兒去尋死啊,不如學學阿Q哥哥自我安慰一番,做一個灑脫之人。另外就是吃穿用行皆不愁沒心沒肺的公子哥,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他們倒是灑脫,把老子掙來的血汗錢,一擲千金,眉頭不皺,麵色不改,當真是灑脫無比。
還有故作灑脫的,灑脫雖難,裝裝倒還容易。真正天性灑脫看透世事的又有幾個,釋迦牟尼算一個,他的大智,他的無私,他的灑脫,是獨一無二的,佛祖的偉大,世人隻能頂禮膜拜。
像唐伯虎這樣的風流才子,灑脫也是一種無言的抗爭,雖然中了解元,卻被卷入試題泄密案中,終身不得考取功名,不能投身仕途便隻能做一個風流才子流芳千古了。
還有有異曲同工的流氓詞人柳三變,忍把浮名,換了淺吟低唱。豈是天性灑脫,被迫而已。明知得不到還要拚命索取,不是白癡便是笨蛋了。
雲夢龍大權在握,嬌妻美妾成群,錢財用之不盡,上可九天攬月,下可直落黃泉與閻王把酒言歡,這樣的人,他能願意死麼?況且他還有心願未了,死了怎麼成?
那些鬼判一個個本來鐵麵無私,整日黑著一張臉看誰都像殺父仇人,被雲夢龍如此羞辱,敢怒不敢言,一個個漲紅了麵皮,腦門上貼著七八張紙條,樣子頗為滑稽,閻王通過水晶球看的哭笑不得。他知道雲夢龍是為了*他現身,可是雲夢龍的生死已經不是自己說了算了,他可不敢輕易現身去觸這位佛爺的逆鱗,否則還不被他毀容了。閻王摸著自己的俊臉,透過銅鏡,一抹笑容凝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