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小米又見到了趙武。
他還是那身打扮,身後跟著一個人,小米看見那人的臉就忍不住皺眉。
要說這世上真有人天生凶相的話,此人就是個典型,他那張臉一般人隻要看一眼就想扭頭走開,五官就是單獨拿開來看也處處透著一個凶字。
小米有點想笑,這個人怕是天生有殺手命,很快他就笑不出來的了。
大煙袋道:“又是新人?能上手嗎。”
趙武道:“他用刀,殺豬刀。”
大煙袋笑了起來:“殺豬的!”
“他殺了幾個?”
“八個。”
平城管事之間有個規矩,城裏的殺手,誰先碰上算誰的,可是如果你沒本事做一百兩銀子的生意,手底下的人卻有一百兩以上的身價,那就得把他讓給別的管事,平城最講究物盡其用。當然,要是哪個管事接了高價錢的生意,卻交給一個十來兩銀子身價的殺手,不僅讓殺手白白送死,還折了平城的招牌,那他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小米當初是十個,他好不到哪兒去,我這裏多一個人用處不大,反而麻煩。”大煙袋抖抖煙灰看著小米著急的臉色,意味深長地笑著。
小米當然著急了,原來是個搶生意的!
“我話還沒有說完,他隻接過三筆生意。”趙武麵不改色說道。
大煙袋明顯愣了一下,站起來仔細盯著眼前的殺豬匠,問道:“最多的一次,你殺幾個人。”
殺豬匠道:“六個!”
朱平看了看趙武,意思是你好像壞了規矩,讓新人去接六個人的生意。
趙武道:“紅貨隻有一個人,他去的時候遇到點意外。”
朱平沒再多問,他知道殺手幹活的時候難免遇到意外,經常九死一生。
“你叫什麼名字。”
“朱平。”
“以後你跟著我,大家都叫我大煙袋。”
這句話跟當初對小米說的那句一模一樣,小米看了眼大煙袋,見他神色堅定,便不滿地瞪著在他旁邊坐下的朱平。
“小子,隻要在平城,人是殺不完的,每天有大把大把的人排著隊進閻王殿呢,你急什麼眼!”他用煙鍋狠狠敲了小米。
自此,朱平也留在了大煙袋身邊,不過這個朱平放佛故意跟小米較勁,小米到東來正店找大煙袋蹭酒喝時,朱平也會去,小米給大煙袋做烤魚,朱平就送來一碗紅燒肉。
總之隻要小米到東來正店,朱平一準會出現,小米恨的牙癢癢,要不是顧忌平城的規矩,他早就對朱平動刀子了。
夏天,天氣越來越熱,人也變得心浮氣躁,殺人的生意此時最紅火。
大煙袋終於離開了那條長凳,小米這才知道,原來大煙袋在酒店角落的長凳坐著接生意,不是因為管事的規矩,而是他摳門,那條長凳他每日隻用給東來正店上交三十文錢,而租下一樓的一張桌子需要一天要一百文,就為了省錢,小米哭笑不得。
可是生意紅火的時候,這就不行了,大煙袋不得不租了二樓雅間,雖然每月要三貫銅錢,讓他肉痛,可畢竟也得考慮客人的感受,太寒酸了,客人也會懷疑你的能力。
平城裏大煙袋這個價位的管事多得很,明麵上大家不會搶生意,暗地裏較勁卻不會少。
這下小米就不能再去找大煙袋蹭酒喝,他隻好自己掏錢,買上一壇便宜的酒,然後一個人到城裏小河邊,慢慢地喝,順便睡個午覺。
他愜意地躺在樹蔭下的草地上,正想著朱平那隻蒼蠅終於不見了,就聽見十米外河中央出現一聲響動,隻見一個赤著上身的漢子,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揮動手臂猛地紮向河裏,然後便靜止不動,過了一會又重複剛才的動作,不過這次他的手從水中抽出時,刀子上穿著一條魚。
小米歎了一口氣,真是陰魂不散,那人正是朱平。
他一手握著刀,一手捏著魚,慢慢朝河岸走來。
殺豬刀配魚,小米暗暗撇嘴。
“你是豬肉吃膩了,想換口味了?”
朱平那一臉凶相就算沒有表情也顯得猙獰,不過他的脾氣不算壞,搖頭道:“我在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