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二一六年七月十六日,西元古國穹宇下,朗朗的晴空異象突顯,烈風狂驟,黑雲騰滾。風本無定向,此時卻四方八麵彙集於陽庭湖中心,玄衝而上直襲驕陽;雲隨風湧,附於陽庭之表,而後翻滾疾升,沒覆灼日而去。
片刻之間,曠空之下已被風雲侵占,隻留得風雲之上赤烏一輪,光芒四耀。這時,朱曦旁側,一物浮現於風雲上端,形如巨鯪,全身映染日光而為金色,竟似活物,朝太陽浮去,在離太陽極近出,無聲轟漫開來,散成無數光點。隨之,風褪雲消,一物自天而降,勢如流星,不可見狀,隻劃下一條長長的白跡。
汾陽城南,牛角峰金安寺外,一老一少兩和尚靜亍著,目見異象全程。老和尚乃是寺中方丈,法名玄厸,年過古稀;少年和尚弱冠之上、而立之下,是玄厸遊方外地帶回來的,法名古孑。
古孑問道:“方丈,適才物象,實殊詭異,私有所兆,不知吉凶,敢請開釋。”
玄厸之聲莊嚴,說道:“事論凶吉,皆由因果。凶為吉因,吉是為果;吉為凶因,則凶為果。因果相依,吉凶互倚,此乃天理。古孑,你心性上佳,今後就隨我左右,習武修佛,做我的親傳弟子吧!”
古孑自然極願、欣喜,道:“弟子但聽師父教誨。弟子觀那異象之末,似有何物劃破長空,不曾看清,師傅可看清了?”
玄厸道:“看莫看,隻在一眼,清不清,隻在一念。異象之事,待你日後有所成就,為師自會明釋於你,現在不必追問,隨我進寺吧!”兩人轉身,同進寺內而去。
另一地,乾古城千鶴山青雲觀前,一鶴道人與其新收弟子崇雲也進行了與此大同小異的對話,而後步入觀內……
晃晃悠悠,逝去近六十載矣,即至西元一二七六年五月十五日,申時末,華夷城東“賓悅客棧”前,一少年約摸十八,輕緩而來。少年長發披至肩,肩前劍柄掛行緣,行緣身前遮半麵,半麵未遮俊秀臉,俊臉明眸目光鮮,鮮目之下鼻挺尖。
少年在客棧前停下步子,轉身入內,尋一靠窗之桌,將劍一豎,包袱順勢落桌,硬物擊桌聲響起,夥計聞聲耳顫,忙之前來,笑問道:“客官,你好,請問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少年抬頭,聲如清笛道:“初來寶地,不知貴店情況,還請小二哥幫我點些解餓解渴的酒菜來,酒無需多,兩碗即可;菜不必盛,三樣足夠。另外,來些米飯就好。”取出二兩銀子遞於夥計以作小費。
夥計眉開眼笑,接了銀子,納入袖中,道:“多謝公子打賞,如公子這般俊美之人,在這華夷城還是頭一次見到。您稍等,我這就去給你安排。”
酒菜過中,店外又進來四人,個個武器在手,顯然是江湖人士。四人在少年身前一桌坐下,點了五個菜和一壇酒,邊吃邊談。
原來四人乃是當地毒爪門弟子,趁今天得空,相約來此,一解平日乏累。忽然,一人湊前,將其他三人叫近,輕聲說道:“你們聽說了嗎?我聽鄰近百姓講,進來他們常常聽到從華夷山上飄下奇怪的嗡嗡嚶嚶之聲,不知是何物發出,甚是駭人,嚇得他們都不敢進山砍柴和打獵了,怕有怪物出沒。”
另一人道:“別嚇唬人了,那都是百姓瞎編出來騙人的。世上真有那麼多怪物,那還得了!”
又一人噓聲作勢,道:“我一聽說了,還專門去華西村問了些百姓,他們都說是真的。”
最後那人眨了眨眼,道:“如此說來,華夷山中定有蹊蹺無疑了。我們幾人何不日後有空同去一探究竟,說不定就被我們發現秘寶什麼之類的,那就發了,也不用再替毒爪門做事了,豈不快活!你們覺得呢?”環顧其他三人,征詢意見。
此事少年正經過四人桌旁,隱隱中似乎聽見“華夷山”“秘寶”什麼的,忙停身止步,返至桌前將銀兩拿上,向櫃台而去。
櫃台處,少年先付了酒菜飯前,側耳而聽,問道:“掌櫃的,來一間上房,到明天午時,多少銀子?”
掌櫃正在珠算做賬,低頭說道:“包夥食,五兩;不包夥食,三兩。”忽覺對方聲音雖略顯冷漠,卻很是悅耳,抬頭而視,頓時心中驚道:“好生俊美的少年,不知是誰家公子?嗯,還是個練家子!”問道:“請問公子包夥食嗎?”
少年取出十兩銀子置於台上,道:“包夥食,暫不必找,帶我後天再來居住,不知可否?”
掌櫃笑道:“當然可以。不知公子大名,我們這裏住店都是要登記造冊的。”
少年道:“就記鍾公子吧,金中鍾。”
掌櫃登記好,道:“好了,鍾公子,請隨我樓上來!”
那四人還在談論,鍾公子回視他們一眼,而後跟著掌櫃上了樓……
翌日午時初,鍾公子提著包袱和隨身之劍下拉樓,至櫃台處道:“掌櫃的,向你打聽個事。”
掌櫃站起,道:“公子請講!”
鍾公子道:“不知去華夷山怎麼走?”
掌櫃疑聲道:“你要去華夷山?我勸你還是別去了,那山中近來傳的邪乎,可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