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金色的長發油潤水滑,若是放下可垂到腰際,卻被編成了一支長長的辮子,繞在了修長雪白的脖子上,整整繞了兩圈,在耳後的幾絲金色碎發反射著陽光的異彩,再襯著發根處雪膩無瑕的肌膚,實在是動人至極。筆直高挺的鼻梁上架著水晶墨鏡,側臉優雅的線條如大師所出,玉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卻散發著金色的光芒。纖長白晢的手掌瘦不露骨,掌根按在方向盤上,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給人一種靈動非常的感覺,指甲上泛著淡淡的玉色光暈,不時映著陽光,使人生出金質之感。
雖然她戴著墨鏡,但徐行還是可以感覺到她那海藍色的眼睛輕輕地向他瞟來,若是一般人,早就報以甜蜜的微笑接著和美女搭訕了,可徐行卻毫無動靜地看著遠處的天空。
隻是他的內心卻並不象他外表那麼平靜,這個女人帶給他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象是已經認識了很久,但事實上徐行根本想不出兩人什麼時候見過麵。而且,她的手很好看,有點兒太好看了,不象是人的手,修長潔白纖巧有力,手指並起時就連光都透不過去,而且雙手十分均勻對稱,這是兩手都得到平衡發展的結果,就連徐行都看不出她擅用左手還是右手。
她的右手食中兩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纖長玉指如虛彈鋼琴般點下,錯落有致卻又妙不可言,隻是這看似隨意無心的動作在徐行的耳中卻暗藏玄機,如果用摩爾斯碼把那一段長短不同的敲擊聲翻譯出來,那意思就是:“多麼好的天氣!”
一會兒的功夫同樣的旋律出現了十次,若她真的是在敲一句話,那同樣的一句話就被反反複複說了十遍。
“這是一個普通人的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為之?如果是後者,那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可以隨手用摩爾斯碼問好呢?如果是這樣,那她在和誰打著招呼?我?”
徐行心思如電般閃轉,他輕輕眯起雙眼,看著前方的太陽和長長的車隊,接下來,他的手指也動了起來,食中兩指相錯而落,指尖在方向盤上便如晴蜓振翅般輕輕敲著,同樣也是摩爾斯碼,意思是:“並不好,因為晚上有暴雨!”
才敲到第一個節拍,那個女人的耳朵便輕輕動了動,就象一隻潛伏在暗處的靈貓感覺到了獵物的出現,神情倏地震撼,旋又目光迷離,但這一動之後,她再也沒有什麼動靜,雖然她的手指仍在輕輕敲擊著方向盤,但已經變得散亂無章且毫無意義。
徐行停下了自己的敲擊,他已經有了答案,雖然並不詳盡,但已經足夠,他的注意力轉到左側。
艾麗斯上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開車女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兩人都是白膚金發,戴著墨鏡。艾麗斯中的兩人開始注意到邊上寶馬車和一動不動的徐行,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徐行身上,而寶馬車另一側的紅色法拉利裏的半身美女開始讓艾麗斯的駕駛員有些興奮。
男人原本整齊的半長金發已經被風吹得發亂,他麵色發紅,神情興奮,開始大聲地對著那個女人說:“派姬,你知道幺?我去年夏天在Bridgehamptom打馬球傷了腳,看來今年隻好玩點低強度的活動了!”
金發女人顯然也很興奮,她也大聲叫道:“強尼,我去年在South漢普斯頓醫院的慈善籌款晚會上捐了一條項鏈,不過今年我可不想再去了!”
兩人的聲音那幺大,足可以讓這四周二十輛車的乘客們都聽到他們的話,許多人開始回頭打量這兩個人,而徐行和那個法拉利美女看起來簡直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行當然不是真的沒有反應,他還記得老方對他說過,在紐約,如果有人說他夏天周末所做的事是在漢普斯頓裏打馬球,那他是比那些說夏天到歐洲南部消暑的人要高一、兩個階級的。而對女士來說,能被邀請到南漢普斯頓醫院的慈善籌款晚會,就算是在上層社會站住了腳跟。這一年一度的晚會是在女士們爭妍鬥麗的大好時機,各名媛們都珠光寶氣、長裙搖曳地以各種名義向那些有錢人籌款,既做善事,也順便和同類們聊聊上流社會的各類新聞,其樂融融。
他從鏡角掃了這兩人一眼,初步判斷兩個家夥都是那種吹牛不上稅的人,雖然離名流顯貴還差得遠,不過應該還是有那幺點錢。因為漢普斯頓裏的一切東西,從房租、餐館到一管牙膏都是比物價騰貴的曼哈頓高出2到3倍的,所以即便是年輕人流行的AA製漢普斯頓之行通常也要年薪在十萬以上才能消費得起。
不過那個女人卻有些麵熟,徐行冷冷地盯著鏡中的那張臉,他已經認出了這個女人,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裏出現,而她現在正在對著自己微笑。
“也許自己並不需要跑那幺遠去做一件同樣的事,”徐行皺皺眉,心中暗想,“這一路上自己有得是機會!比如現在,……”
說完那番話後,強尼開始打量著法拉利美女的動靜,卻意外發現徐行冷冷的神情怎幺看都象是對他們剛才說的話有些不屑。
強尼心中有些來氣,狠狠地盯了徐行的側麵一眼,又回過頭滿麵笑容地看著邊上的派姬,大聲地問道:“今天晚上我們一定要玩個痛快!”
“那當然!”派姬嘴裏應著男人的話,眼裏卻偷偷地瞟著徐行的一舉一動,她對這位又酷又帥的男人心存好感,想到到漢普斯頓大概就有機會和大帥哥共渡良宵她就開始興奮不已,這讓強尼得意非常,也抵消了由於法拉利美女和寶馬帥哥的消極反應而帶來的失落感。
前路又通,法拉利一下擠到寶馬麵前的車道上衝了出去,徐行皺著眉,腳下一踩,車子如箭般射了出去。幾乎同時,黃色的艾麗斯也跟了上來,似乎有想和他一別苗頭的跡象,這正是徐行想要的。他輕輕歪過頭對著那個叫強尼的年青男人冷冷一笑,然後加大油門衝了出去。
“他媽的,想搶我的風頭!”看著徐行那冷冷的笑容,強尼心中暗罵不已,此時的他已經是血脈賁張氣血兩旺,早已經忘記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女友,也不記得這條高速公路上曾經死過多少人了,腳上發力重重踏下油門,速度表上的指針已經開始向左側快速轉去,艾麗斯發出一聲怒吼,緊緊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