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端之症(1 / 3)

[恐懼也是一種病,而且是一種流行病!]

2001年8月30日,下午五點,新加坡樟宜國際機場。

一架A340-500型客機正昂首挺胸站在停機坪上,這是新航三年前花了二十二億美元買的十架飛機中的一架,飛機采用勞斯賴斯川特553型引擎,馬力強勁,最適宜長途飛行,新航打算用這一批飛機在三年內實現跨北極不中轉的超遠飛行。

按照這個計劃,直飛航程隻要飛行18個半小時就可以抵達紐約紐瓦克國際機場,比起現在新加坡到紐約得經由歐洲的法蘭克福或阿姆斯特丹的航線足足少了4個小時。但徐行今天坐的這SG564航班還得從法蘭克福轉機。

徐行慢慢穿過不長的走道,再有十米的就是飛機的艙門了,艙門口站著兩名漂亮的空姐,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卻全都集中在另一個物體上,那是一個有著碩大屁股的金發青年,他兩手拄著拐杖慢慢扭動著在空姐的引導下進入頭等艙的艙門,他身後所有人都在盯著那個肥碩的屁股,那種帶著奇特韻律的扭動讓人想起一種叫河馬的動物!

徐行身後五米是一個滿頭紗布的乘客,他是繼大屁股之後吸引了眾人注意力的焦點人物之一,因為厚厚的紗布已經把他的頭緊緊地包裹了起來,除了前麵露出小小的臉蛋,後麵腦勺有點黑毛,左右各留兩隻耳朵之外他就沒有其它可以給人看的地方,連腳上都打著厚厚的石膏,直直地伸向前方,兩手用夾板固定在胸前,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猜測是怎樣的一場事故才會給一個人造成這個慘烈的傷害!

其實很簡單,徐行在看到他時就認出了這個人,那天在機場酒店偷看他的家夥,原本看來還挺結實的身體不知道為什幺從飛機舷梯上失足滾下就變成這副模樣,更奇怪的是為什幺他不好好在新加坡養傷而要趕著乘這班機去美國。

其實不管別人怎幺樣想,餘東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怎幺會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一場虛驚釀成大禍,一場無妄之災居然就這幺落在了自己頭上,那天暈過去之後就什幺都不知道了,醒來就隻看到一片白茫茫的牆壁,然後努力轉著眼球,好不容易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被人用八條鋼索固定在半空中,就象那個蜘蛛人……

正當他在努力回憶著自己的生平的時候,一個醫生麵色沉痛地走了進來,操著極不標準的普通話告訴餘東他身上有六處骨折,四肢有五處,頭上有一處,大小擦傷更是不計其數,……

餘東努力轉動著眼球,隨著醫生的話開始清點自己的“完整資產”。

“還有一個東西也有了嚴重的損傷,就是……那個叫什麼的,對不起,我有點想不起來,那個男人特有的東西,Adam’s

Apple!”醫生清了清嗓子,輕輕咳了兩聲,又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嚴重的損傷!Adam’s

Apple!”餘東根本沒有注意到醫生的動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經在那話裏了。

“嚴重的損傷!亞當斯

……亞當的……Apple!蘋果!”餘東在努力猜測那個受傷處。

雖然餘東原來學過英文不過基本已經忘記得差不太多,所以聽到那個叫亞當的蘋果的東西時先是莫名其妙,接著麵色慘白,他知道亞當是個男的,所以他隻要知道那個蘋果在哪裏就可以了,所以他開始轉著眼珠在身上找有象蘋果一樣的球狀東西,隨即他立刻想到自己那兩個充其量隻能算是李子的東西時,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中段上,那裏已經被厚厚的紗布包了起來。

“我才三十五歲!上帝啊!你太不人道了!”餘東差點暈了過去。

“不是那裏,是這個!對了,是喉節!”醫生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他看到餘東的眼珠子老在自己的下體盤旋,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及時地回想起來那句中文,趕緊對著餘東解釋說道:“那個男人特有的東西――亞當的蘋果,中文意思其實是喉節,所以應該隻會影響餘東的發聲係統,而不是下半shen的幸福!”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餘東長長舒了一口氣,隻是臉上仍餘悸未去毫無血色。

“餘先生,您不用擔心,您這次受的傷隻要休息幾天就好了,至於那個發聲係統嘛!”一個漂亮的女人把臉伸過來,溫柔地對著他說道,“中國人有句俗話叫禍兮福所依,西方人也有句諺語叫上帝關上門的同時會開窗,所以您不要在意聲音變得奇怪,現在樂壇上正流行怪聲歌手,比如我們國家的建築工人阿杜先生和貴國的楊昆先生,他們也都是在事故中喉嚨受傷才突然紅起來的!”

餘東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溫柔美麗而且能言善道的女人。

“我叫阿may,是機場公關部的緊急事件處理專員。May是五月的意思!”

“哦!阿五月!”餘東點點頭。

“你受傷後,我被機場第一時間派到醫院來的。專門來照顧您的!”阿五月溫柔地笑著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作為一個女公關專員,阿五月為餘東送來了醫藥費和保密費,她一再保證飛機的舷梯的生產產家已經答應更換所有相應機型的產品,新產品加入了自動感應攔截係統,所以就算今後餘東自己打算要滾下來也變成完全不可能的事!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阿五月鼓動如簧巧舌說動這個石膏人用腫漲的手指在一張免責協議上簽了他的大名蓋上了十個手指印。

按說這種傷勢至少在醫院裏住上半年,可惜餘東沒有時間在這裏養傷,他向往美國就象七旬遊子向往家中大床一般心潮澎湃無法抑製,所以當他向機場公關專員阿五月提出要盡快坐上去美國的飛機時,他的要求很快地得到了滿足,他得到了一張免費的機票,在醫生的討價還價下,他終於拿到本月30號的SG564航班,從新加坡樟宜國際機場到美國紐約.肯尼機場。

最後在出門之前,阿五月還殷切地叮囑餘東好好養傷,把這件不太愉快的事從記憶中輕輕抹去,當然最好忘得一幹二淨,特別注意這段時間內不要接觸任何的拿著話筒和相機的人,因為最近有些暴力分子喜歡裝成記者,用黑色電棍在病房裏襲擊無力反抗的病人,然後拍下照片以供別人取樂,手段殘忍令人發指,……聽得餘東兩眼發白全身是汗差點再次暈倒過去。

在醫院裏渡過惶恐不安難捱之至的三天,餘東終於可以離開了,不過象他這樣的一個殘疾人士如果要坐飛機隻有被人抬著或是用滾的,所以現在的餘東正是坐在輪椅車上讓一名空姐推著走。他將會被固定在頭等艙的最好的位置上,那裏正好對著電影大屏幕,他不用抬頭也用不著扭頭就可以看足十五部電影直到紐約。

半分鍾後徐行已經坐在頭等艙裏,等著飛機起飛,望著側旁的舷窗,那裏是一片空曠的停機坪。他突然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空中飛人,從島上出來不過半個月,自己就有十個小時在飛機上渡過,而現在的自己又將有一段二十多個小時的空中旅程,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個小時呢!他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