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翻譯直接就翻了四個字：“請您發言！”
撻/喇慢慢吞吞地說道：“我尋求的是西/藏真正的自治。明天我和布氏總統的會麵時我也會強調這一點，我相信他也會讚同我的觀點。聽說他是一個非常支持自由與民主的戰士。”
鮑/威爾搖搖手：“我們倒不用強調自由和民主，您是作為宗教領袖而不是政治領袖與總統見麵的，所以，我希望您在會麵時考慮到我們的立場。”
“對，”撻/喇說，“我會對他做保證，如果他今後會見中/國領導人，可以向中/國政府傳達這一點，我不是在尋求西/**立，隻是要真正的自治。”
鮑/威爾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記者們已經寫好了各種文章，時時刻刻等著修改幾個字就發表出來。
當然，在會議前就要把會議的精神都給定下來，這個工作就是由鮑/威爾和杜布裏安斯基兩人去做，現在唯一能定下來的是會見是在美/國總統官邸進行的，而不是總統橢圓形辦公室，這說明布氏此次是將撻/喇喇嘛作為宗教領袖，而不是政治領袖會見的，另一件事就是會麵時會有總統安全事務助理賴/斯女士在座。這是一次真正的正式的會麵，原先盡管克林/頓也數次會見過撻/喇喇嘛，但克林/頓僅僅是短暫的，並且是裝作在撻/喇喇嘛會見其他人時碰巧遇到的。而布氏卻是明目張膽地會見撻/喇。強硬的態度正是小布氏想要展示的風格。
杜布裏安斯基從坤包裏拿出一份材料，幾頁紙遞給鮑/威爾。
“您聽說過中/國國家宗教事務局正在籌發的《藏/傳佛/教活/佛轉世管理辦法》麼？”
“《藏/傳佛/教活/佛轉世管理辦法》？國家宗教事務局？”
“是的，我們還得到了其中一部分內容。”
“什麼內容？”
“我給你念下哦！”
“第一條，為了保障公民宗教信仰自由，尊重藏/傳佛/教活/佛傳承繼位方式，規範活/佛轉世事務管理，根據《宗教事務條例》，製定本辦法。”
“這句聽不出什麼問題，除了那規範這兩個字，為什麼轉世要規範，憑什麼要規範？就算規範也輪不到他們來規範。我們轉世是有自己標準的，天靈蓋什麼時候打開，打開多大，靈魂飛多遠，在哪著陸，這都是隻有我們自己才能掌握，能規範得了？！”
聽起來像是我們的導彈發射過程，杜助理心想。
“別急，這才第一條，後麵聽說還有一百零七條，每條都有一十八款。”
“什麼？”
“第二條，活/佛轉世應當遵循維護國家統一、維護民族團結、維護宗教和睦與社會和諧、維護藏/傳佛/教正常秩序的原則。活/佛轉世尊重藏/傳佛/教宗教儀軌和曆史定製，但不得恢複已被廢除的封建特權。活/佛轉世不受境外任何組織、個人的幹涉和支配。”
撻/喇冷笑：“果然是想另立山頭。”
“這還有，”鮑/威爾笑道，“第三條，活/佛轉世應當具備下列條件，這條有以下幾款：當地多數信教群眾和寺廟管理組織要求轉世；轉世係統真實並傳承至今；申請活/佛轉世的寺廟係擬轉世活/佛僧籍所在寺，並為依法登記的藏/傳佛/教活動場所，且具備培養和供養轉世活/佛的能力。”
“我轉世還要申請？你當你是閻羅王啊？”撻/喇大怒，邊上的助手忙拿過一杯藏紅花咖啡給他喝，寧神靜氣。
“我看大師今天身體狀態不太好，要不我們改天？”
“不用了，就今天吧，我挺得住。”
“那我就繼續了，”鮑/威爾笑笑，“第四條，申請轉世活/佛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得轉世：藏/傳佛/教教義規定不得轉世的；設區的市級以上人民政府明令不得轉世的。”
撻/喇閉眼不說話。
鮑/威爾心中一驚，別是給氣過去了吧！在這裏轉世轉到誰身上可不好找。
“活/佛？”
“您就接著說吧，活/佛聽得到，他在冥想。”
“第五條活/佛轉世應當履行申請報批手續。申請報批程序是：由擬轉世活/佛僧籍所在寺廟管理組織或者所在地佛/教協會向所在地縣級人民政府宗教事務部門提出轉世申請，由縣級人民政府提出意見後，人民政府宗教事務部門逐級上報，由省、自治區人民政府宗教事務部門審批。其中，在佛/教界有較大影響的，報省、自治區人民政府批準；有重大影響的，報國家宗教事務局批準；有特別重大影響的，報國務院批準。審核批準活/佛轉世申請，應當征求相應的佛/教協會的意見。這裏我有個疑問，你們這轉世怎麼有點像是報批項目啊？”
“轉世是很嚴肅的事情，這是他們故意把轉世寫得世俗化了，他們本來就是無神論的。”撻/喇邊上的助手有些不忿。
鮑/威爾微微一笑，要說神不神的，基督教還是一神論的，我們照顧你算是怎麼回事，還不是為了搞亂中/國那點事。
“我們拿到資料時也很困惑是不是西/藏當地很多轉世的案例，原先我們以為隻有那些德行最深的活/佛才能轉世，一個兩個，最多就三個，現在怎麼看來來誰都要轉世呢？”杜布裏安斯基問道。
鮑/威爾的助手輕聲嘀咕：“我當時覺得這個有點像是繼承自己的遺產，隻不過是向外部的孩子來繼承。”
鮑/威爾聽到助手的話，心說廢話。如果說一個活/佛掌握著巨大的政治和宗教勢力，還有巨大的世俗財富，那麼唯一可以繼承他這些財富的隻有一個方式就是轉世，誰能夠控製這個過程就可以掌握西/藏的真正權力，但問題在於，為什麼活/佛能夠通過轉世來傳承？而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傳承的有效與否。這麼莊重的場合亂發表意見，下次得把他調到非/洲索/馬裏去協調部落糾紛。
“還有呢？”撻/喇的助手問道。
“第六條，轉世活/佛繼位時，由批準機關代表宣讀批文，由相應的佛/教協會頒發活/佛證書。活/佛證書的式樣由中/國佛/教協會統一製作，報國家宗教事務局備案。違反本辦法，擅自辦齤理活/佛轉世事宜的，由人民政府宗教事務部門依照《宗教事務條例》的規定，對責任人和責任單位予以行政處罰；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
如此這般把全文讀了一遍，助手也在撻/喇耳邊依次地翻譯。
“第十二條轉世活/佛繼位後，其僧籍所在寺廟管理組織須製定培養計劃，推薦經師人選，經所在地佛/教協會審核，逐級報省、自治區人民政府宗教事務部門審批。”
……
“怎麼不念了？”等了一會兒，看鮑/威爾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撻/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