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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外頭找了家飯店開了個包間,文森很客氣地拿把菜單拿給哈裏森點菜。按著公務餐的標準,兩人最多隻能點四菜一湯。不過哈裏森更是簡單,他隻是在菜單上劃了個圈對老板說,按四菜一湯標準上菜。
老板很識眼色地讓廚房照著老規矩上菜。文森很驚奇地發現那四個盤子都是是定製的,每個裏麵都分了六個格子,像是盤中盤碗中碗,你要說這是幾道菜,它偏偏隻用一個盤子,你若說這是一道菜,但哪有一道菜裏涇渭分明擺開的道理。總之這四菜一湯卻足足有了十六七個菜加兩湯一個羹,這豈止是公務餐,就連聖餐大餐也不過如此。
哈裏森似乎看出文森的驚訝,但他也不準備解釋,這種事你懂就是懂,不懂也教不會,但既然是來討資金的,撒這點小錢又能算得了什麼。
菜上全之後,哈裏森又要了幾瓶去年的拉非,說是有菜沒酒影響交流。文森心裏滴血,但又慶幸今天多拿了幾張信用卡。說到這信用卡,在美/國哪個人都有個十張八張的,不過如果你花了錢又沒有及時還,那信用卡公司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你告上法庭,從此你就會在信用紀錄上留下終生的汙點,以美/國的信息之發達,一個信用汙點直接就會影響你未來的貸款買房辦公司甚至職業發展,以文森為例,他現在隻是一個副教授,這副教授在大學裏最是常見不過,講師兩年之後加幾篇論文就可以有機會評上副教授,但從副教授到教授就成了窄門窮巷,學校的評審委員會的一幹大佬們個個都要打點,還要麵對不同對手的競爭,要是哪點給人翻出這個不還款的信用紀錄,那幾乎是等同於欠博導們的錢不還,終生不用指望能評上教授一職。
好在把資金拿下來就好,這頓飯最多就三五百,加酒不會多過兩千,就怕那飯後還有其它活動…文森心中暗道。
……
是的,飯後真有活動,好在這個活動是文森可以接受的,按腳!
按腳又叫足底按摩,足療,是這兩年熱起來的,蘭利這裏大街小巷子隨處可見這各種大大小小的足底按摩店,裏麵的生意始終很好,有不少的特工還專門找這種地方來消磨時間,原因不外乎是足底按摩算是一種保健,有益身體健康,這裏的店家也會提供正式發票,發票抬頭有時還會寫上情報費的字樣,這裏魚龍混雜,流言四溢,各色人等川流不息,所以在公司裏有人甚至會覺得在足療店裏可以拿到全世界的情報。
“那家我們不能去,我們領導是它們的會員,…那家也不行,是公司高層的定點。這家送茶水,可惜技師手法太重,這家裝修風格老了,看得人心慌,這家妞不錯,就是點心一般,這家新來了幾個技師,…”哈裏森指點江山般數落著周邊小店,文森小心地跟在邊上。
挑揀了半天,哈裏森還是選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因為那門上的招牌寫著新到烏克蘭技師,歡迎點評!
“就這個吧!烏克蘭,那地方出美女!”哈裏森一馬當先,挑起門簾走了進去。看到兩人一副稁客的樣子,前台小妹連忙帶路,順著長廊走到一個大包間裏。奉茶送點心挑技師。
“是不是新來了幾個烏克蘭技師?”
“老板消息真是靈通!”
“你門外不是寫在招牌上麼?”
“是是,要不要叫她們過來看下?”
…….
隔壁房間裏,葉深呲牙裂嘴地抽著冷氣。
“右邊得輕點!怎麼這麼痛!”葉深皺著眉頭問。
“先生,你這個位置是腎,你覺得痛是因為腎虛。”那女技師低聲說。
“我腎虛?我這麼多年沒碰女色,我怎麼會腎虛?!”
“先生,腎虛很多人都有的,您這不是陰虛,是陽虛,隻要多來按按就好了。”
葉深心裏暗罵,明明是想讓我多來按腳,方才這幾下明顯是用了死力,要不怎麼會如此之痛,說不定就是那店老板故意讓技師如此做的。
他還沒有想完,隔壁就傳來幾聲慘叫。葉深臉上露出微笑,顯然又有人著了道了。他雖然在這個房間裏,但周圍幾個房間的動靜都逃不脫他的耳朵。隻是注意力被分散後,任憑著技師如何發力,他也不覺得太痛了。
“聽說有人建議要把蘭利總部大院命名為喬治.布氏情報中心?有這事麼?”文森突然想起一事,便問道。
“確有其事,”哈裏森點點頭,“是為了紀念布氏總統。”
“為什麼是CI/A?不是FB/I或是其它什麼機構?”
“這隻是一個提案,還沒有被通過。”哈裏森淡淡地說。
文森沉默了一會兒,他閉著眼任憑技師按著。那邊哈裏森用遙控器換著台看,這裏房間都接了有線電視,不過為了省那點有線費用,店裏通常隻是在一些貴賓房間才開通收費頻道,大多數台都隻是一些新聞或是電視劇,好在美/國雖然商業發達,不過他們有一個良好習慣就是廣告就是廣告,時間不會太長,不像有的國家把廣告當成電視劇,把電視劇截成小廣告,這當然也是得益於競爭和管理,廣告過多的電視台很可能直接被警告,如果無視警告,那麼收視率下降的後果也會導致電視台的收入減少。
哈裏森換了一圈沒看到什麼有趣的電視便直接按了關閉鍵把電視給關了。文森睜開眼,他其實剛才也沒有歇著,腦子裏滿是那個項目的事。
“你看這個項目開題應該是哪個方向的?”文森小聲地問了一句,他頓了一下,又說,“世界生產研究這個命題實在是太宏觀了,你也知道我是社會心理方麵,真要把這個題拿下,至少還缺一個經濟學方麵的人才。”
哈裏森閉著眼半天也不回答,文森示意兩個技師先回避一下。
等門關上後,哈裏森才緩緩說道:“教授,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麼?”
文森想了想,道:“那是在塞繆爾的一個研討會上,你正好坐在我邊上。”
“是啊!那個會上有十多個學經濟的,有三個還得到切諾貝/利核電站的提名。”
“是諾貝/爾獎,不是切爾諾貝/利。”
“不好意思,我們中/情局的人總是會把這兩個東西搞混。”哈裏森隨口解釋了一下,接著又說,“那麼多的經濟學家,我獨獨找到了你,一個副教授,你說為什麼?”
文森搖搖頭:“不知道!”
“正因為你不是學經濟的。”哈裏森說出答案,但這顯然不能讓文森滿意,他正要開口,哈裏森卻抬手示意他不要說。文森隻好閉上嘴。
“我知道這個項目需要經濟方麵的人,不過那是你的問題,你完全可以找幾個學經濟的學生來幫你完成這件事。”
“公司裏有沒有什麼方向?”
“什麼意思?”
“有沒有人說希望得出什麼結論?”文森問。他的意思很明顯,有些項目,天生就不是為了真正的科學研究而是為了政治目的。得出一個有利於自己的結論,用學術來影響政局,就像希特勒會讓科學家來證明猶太人的血統低下,雅利安人種的優秀。
哈裏森嘴角慢慢浮起一絲微笑:“等我的消息!”
文森點點頭,表示理解。
按完腳後,哈裏森又按鈴叫來了技師,又是刮痧又是拔罐,兩人渾身上下滿是圈圈叉叉,看上去倒像是斑馬和金錢豹的混種。
……..
“關於品牌您是怎麼看?”
我可不是營銷學教授,這家夥怎麼問起這個!文森心中不爽,但他好在是學院裏折磨過後的幸甚者,比起那些毫無敬畏之心荷爾蒙湧動的大學生來,哈裏森容易對付得多。
“品牌是一種固化的認識,一般是通過符號來喚起人的認識。說起來複雜解釋起來簡單,打個比方,人類早期是母係社會,因為孩子是由母親生並撫養的,但父親也有貢獻,提供了精子,一半的DNA。但孩子隻認識母親,我們可以把受精看成是創意,懷孕看成是生產製造,聽起來很像吧!但對於孩子的命名,通常是以母親的氏族名來起名,這個名就是品牌,當然,後來因為生產力發展了,人類進入了父係社會,以父族名來傳承,這也是品牌,這時候從社會角度看父親承擔更多的責任。”
“文森教授真是不簡單,你這一說我全明白了。”哈裏森微笑了一下,“有人還說你學術底子不夠硬,我看他們都是一派胡言,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當然不會。”
“有什麼想法麼?關於你要申報的項目?”
文森點點頭,坐起來一點:“想法倒是挺多的。”
“說來聽聽。”
“愛因/斯坦的場論知道麼?”
“你要搞這個?”
“不,我隻是說我從中得到了一點啟發,把一些現在比較公認的理論知識和複雜的社會學結合起來。”
“怎麼結合?”
“E=M*C平方…”
“嗯,質能方程,大學時學過,有什麼用?”
“如果把能量看成是財富,質量看成是資源,光速看成是權力,我們可以得出另一個在社會學上的公式,財富=資源*權力的平方…”
“嗯?!有證明過程麼?”
“目前還隻是一個猜想…”
“隻是猜想啊!文森猜想,有意思。”哈裏森抬頭想了一下,“權力是一種力,你把它代入速度有點不妥啊!”
“您的意思?”
“為什麼不是資源消耗的速度?用速度代入速度比較合理吧!”
文森一愣,點點頭:“好像是有點道理,不過我本來是想用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的前置定理來論證的。”
“其實資源消耗像是一種腐敗吧,在生物界裏腐敗就是物品消耗的一種形式,對不對?”
“那財富=資源*腐敗的平方?腐敗=權力?”
“腐敗與權力之間應該不是真正相等的關係,應該有個係數什麼的!”
文森吃驚地看著哈裏森。
“我是加/州理工的!”哈裏森淡然一笑,理工科還是加/州理工強,哈/佛什麼的也隻是在金融和管理方麵名氣大點而已,真正做學問還得加理。
“看來我這個猜想得改成文森哈裏森猜想了。”
“那倒不用,我們做情報工作的,不喜歡出名,再說成天把權力腐敗掛在嘴邊也會有不好的影響。”哈裏森拒絕了文森的提議。他更喜歡默默地掌握著權力,人一但出名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就算是想得回普通人的待遇也是不可能的。
“力是用來破壞物質狀態的,我想權力也是用破壞社會資源分配機製的,這個機製被破壞,資源分配被人為操控,不就是腐敗了?”哈裏森淡淡地說道。
文森點點頭:“我也是考慮到權力對社會機製的破壞,既然提出這個猜想,我還想進一步分析下社會機製什麼時候會被完全破壞!”
哈裏森扭過頭,看著文森,像是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他的真正意思。
“是不是題目有點大啊!?”文森不好意思地說,又道,“畢竟是個社會學猜想,如果有實踐意義就好了,我反正是這樣想的。”
“太有意義了!”哈裏森重重地一拍大腿,“你知不知道我們一直在想測算出一些對我們行動有利的數據,你這個很有意思。”
“是麼?”文森呲牙裂嘴揉著自己的大腿,“是冷戰的一部分?”
“現在不是冷戰了,應該叫…叫什麼來著?”
“暗戰?”
“差不多吧,反正現在起這個名字也沒什麼用,大家知道現在表麵和氣,但我們的敵人還是挺活潑快樂的。”
“是挺活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