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必勝之局(1 / 3)

這個賭台的荷官是一個淺灰色頭發的白人,大概三十多歲,上身穿白襯衣,袖子扣得緊緊的,係著一條黑色領帶,下身穿著黑長褲,腰前係了一塊綠色圍裙,不論賭客們的輸贏,他總是麵帶微笑。

“一點,單數,黑色沒有!”

荷官把桌上的籌碼一把把地卷走,不停的有人從口袋裏摸出現鈔來給另一個荷官換成籌碼,顯然已經破了自己隻玩一定數額的規矩了。

“十三點,單數,黑色大數!”

“七點,單數,紅色沒有!”

每一次當荷官大聲報完賭台上剛剛出現的數字,在人群中一位梳著大背頭的中國人便發出憤怒的吼聲:“媽的,已經開了十一把黑了!”

他用力地高喊,敲著賭桌,然後在下一次開盤前,他又大聲地用母語喊著為自己祝福的話,他邊上的兩個漂亮的女人也用同樣的話一起喊著:“紅!紅!紅!紅!”

“這些中國人可真他媽有錢!”徐行身旁一位賭客對他身邊的一個人悄悄地說道。

“哦?”

“那家夥每天晚上都在這裏,連續好幾個月了,帶著女人們和朋友。他們為他加油。他總是賭最大五萬美元,今天晚上已經輸了六十萬美元!”先前的賭客悄聲說道。

“他們的錢是怎麼來的?”邊上的賭客問道。

“誰知道,看來中國人過得不錯!反正這裏玩得大的全是中國人!”先前的賭客聳聳肩,又望向那個桌台。

徐行擠進人群,球正在滾動,他把袋子扔進一個方格裏。

“十七點,單數,黑色大數!”周圍人開始對著徐行發出驚歎,這最後一刻的好運氣居然就來到他的身上。

“媽的,又是黑的!今天真是邪門了!”那個男人大聲吼叫,這家夥一定是沒有學過概率論,也不知道哪本書告訴他在輪盤上連出了十次紅,第十一次出黑的概率就要大一些!

徐行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個腦滿腸肥的家夥,從概率的角度來說這出紅和出黑的機率是差不多一樣的,但必須是在無數次的試驗中才能得到這個平衡,有多少個賭客有這樣的財力來支持這無窮多次的試驗呢?也許這個胖男人可以。

“先生,……”那位荷官轉過了身,用他的耙子敲打著放在十七點上的袋子,他看著徐行,“這是您投的嗎?”

徐行點點頭。

另一位荷官坐在桌子中間,坐在支付贏錢的抽屜旁邊,他打開徐行的袋子,點了點裏麵的籌碼,然後換了一小堆麵值更大推到他的麵前,徐行贏了三十五倍,現在他有除去抽頭他差不多還有三萬六千美元,可他的車後麵還放著一千萬廢紙般的美鈔,這些鈔票有什麼用?

小球又開始在輪盤中飛快地滾動。

“紅!”那個中國人又重重推出一把籌碼,五萬美元。

徐行又把一堆籌碼推到一個方格中,他押的是五點,他用不著去猜,他就是知道小球會在那個位置停下來,再有十秒鍾,他的籌碼會變成一百二十三萬。

轉盤滴溜溜地由快變慢,像牙球啪地一聲墜入一個窄槽。

“五點,單數,黑色小數!”人群中又是一聲哄叫,那個大背頭男人吼完之後發現別人都在看著人群中的一個高個子亞洲人,他們開始向著徐行擠來,在他的上衣上搓著手背,好沾點他的幸運。

荷官手持長耙把輸家的籌碼一齊撥到麵前,把其中的一些撥給贏家,然後開始有些驚訝地看著徐行,他的微笑消失了,輕輕地,他的膝蓋向上一抬,按響了一個在桌子下的按鈕。

這一桌的負責人走向那位付錢的荷官,他很年輕,穿著西裝,雪白的襯衫和黑色的領帶,看起來十分幹練,銳利的目光在徐行身上一掃而過,他低聲對荷官說了句話,然後荷官從桌子的翻轉抽屜裏取出很大的籌碼,這些籌碼隻很少被用過,每一塊上都有很多個零,他把這一堆籌碼推向了徐行。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除去抽頭,一百一十七萬美元,這隻是兩分鍾不到的時間裏贏到的,這個家夥看來有著非凡的運氣。

“再來一次!”所有的人都在叫著,連荷官和那個負責人都帶著興奮看著徐行,他們也希望徐行再來一次,但想法卻是完全相反,賭客們想看到這個幸運兒再一次把資本乘上三十五倍,而荷官和那個負責人卻根本不相信這種極小概率的事,隻要有人敢這樣想,那他一定會輸光。

徐行抬了抬頭,這個時候至少有六台監視器在對準了這個台麵,雖然已經贏了這麼多錢,他卻沒有什麼興奮感,輪盤賭讓他乏味,這是一種隻由聽力和觀察力作決定的遊戲,智力根本無法影響它,就算這再乘以三十五又如何?能改變命運麼?在他的世界裏,錢隻是一件工具,許多工具中的一件!

“見好就收!”徐行笑了笑,他拿起籌碼轉身離開了桌子,身後是眾人惋惜和羨慕的目光。

“請等一下!”一個小個子的男人跑過來,將一枚五千塊的大籌碼伸到徐行的鼻子底下。

“請您幫我個忙,往上麵吐痰,好給它帶來幸運。”小個子男人麵帶哀求地說。

徐行皺著眉頭象征性地衝那籌碼吐痰,小個子不停地鞠躬,嘴裏說道:“多謝,先生,多謝,……”他跑回他的賭台,淌著汗,上氣不接下氣。

又有三個人抓著籌碼衝了過來,然後是更多的人,賭場工作人員拿著禮服和相機過來了,徐行趕緊撒腿就溜,消失在另一堆人中,他隻不過想看看自己的判斷力是不是還是那樣好,這種事不用再三證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許就有人的眼睛比高精度雷達還厲害,不過,如果在輪盤上玩了很久都隻是輸錢的話,證明你的眼睛不是這種賽雷達的眼睛,還是早點遠離輪盤為妙。好在沒有人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那張桌邊的人還是很多,他們還以為那繞著徐行的好運還在這張桌子上沒有離去,結果當然是輸得更多。

輪盤再次旋轉.這次像牙球沒有朝紅色或黑色字碼的溝槽走,而掉進兩個綠圈組成的0號,這代表莊家通吃。

徐行慢慢逛到大小點賭台,前麵,兩位身材矮小的中國人用濃重而飛快廣東話互相交談,他們的手裏都拿著一個裝著籌碼的袋子,徐行注意到負責監台的那位女荷官還衝他們笑了笑,看來是熟客了。又一輪搖骰開始了,搖骰之後等賭客下注的時間約1分半鍾,隻有5秒鍾就要開盅了,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把一大摞麵值500元的籌碼押了下去,不過一個押的是大,另一個卻押向了下麵的數字12。

徐行卻知道是五五四,十四點大,他把五塊籌碼放在了那個標著十四點的位置上,把其它放在大上。

“3,2,1……”啪!表示大的燈亮了!在燈亮的那一霎那,他們渾濁的雙眼裏閃出了光彩,接著開蓋,是十四點大。

眾人驚歎地看著徐行,女荷官不動聲色地用耙子把輸的籌碼付出來,但到徐行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四處看了看,接著另一個荷官開始去翻找抽屜裏的**。

“先生,你今天的手氣很好,想不想試試其它的玩法?”一個同樣黑西裝白襯衫打扮的人向著徐行走過來,徐行相信一定是有人吩咐他這麼做的,隻是他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答應看似合理的要求。在這樣的大賭場裏,一個陌生人贏走幾百萬是很不尋常的事,但隻要他們看不出來有什麼出老千的行為,他們也並不會不讓賭客把錢帶走,畢竟這兒的大賭場也是經營有善的公司,他們隻是並不希望這個大贏家把錢輸到其它的賭場裏。

“當然想!”徐行笑了笑,抖了抖手中的那些大方塊,炫目的光采把周圍賭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很好,我是馬裏奧,請允許我來陪同您!”那個年青人半鞠了一下躬,徐行留意著他的手,很修長,很幹淨,這雙手一定有著非常的靈活性。

馬裏奧帶著徐行慢慢地在賭場裏穿行,他走到一個玩二十一點的賭台前。二十一點主要是一種1賠1、有時存在著3賠2關係的賭戲,也是公認的賭客能夠贏錢的唯一賭戲。

“您對二十一點有興趣麼?”馬裏奧問道,他的耳裏傳來主監視室的聲音,那裏的人告訴他麵前的男人並不是那群麻省理工的什麼二十一點小組研究會的成員,可以讓他玩。

徐行輕輕地走到賭台邊,選定一個麵對發牌人的位子坐下來,把籌碼放在麵前。

“晚上好!”發牌人說道

“你好。“徐行淡淡地向他笑了一下,“最大可下多少?“

“一千美元。”

徐行冷冷地看著荷官把牌熟練地洗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像拉手風琴一般,這也可以理解,賭客如果被這種手法嚇壞了,那賭場也賺不到錢了。荷官開始穩健熟練地發著牌,賭台周圍沒有人交談,隻偶爾有人招呼身穿白紗露肩羅馬長衣的女侍者要來一杯酒,或者買一包煙。

發牌人的動作很快,徐行不停地要牌,有時又不停地蓋牌,他有輸有贏,但贏多輸少,四局下來,麵前的特大籌碼並沒有並少,反而多了一堆相對小些的籌碼,身後的馬裏奧不動聲色地看著徐行的動作,想找出一絲一毫的不尋常之處。

邊上有一個中年禿頂的中國男人也正在要著牌,不過他一直是輸,頭上也滿是油汗,幾個年輕一些的中國人走過來,輕聲問道:“團長,明天還要坐飛機去紐約,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沒事,你們先去,我還要多考察幾天!”這個團長大方地揮揮手,他又爆了一把。

在這棟大樓的一個特大房間裏,幾百台錄像機的顯示屏放映著賭場各個部位的情況。

“這家夥已經贏了四百多萬了,他出現了還不到一個小時,輪盤那兒兩次壓中了一個號變成了一百萬,然後在大小那兒又翻了一倍,真有人會有這樣的好運氣麼?!”一個男人看著屏幕說道,方方的額角、卷發剪成的小平頭以及突出的下巴,這是一個典型的西西裏人,從相貌上就可以看出來,他的目光猶如相機鏡頭,銳利地牢牢盯住屏幕,鮮紅的嘴唇上叼一根粗大的雪茄煙,好像一支槍管對著徐行,那副樣子就像一隻老虎,凶狠而貪婪地監視著一隻圍欄裏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