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停車場上空無一人,有的車裏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徐行在黑暗中繞著屋子慢慢走著,直接來到北邊的角落上。走廊的窗子是開著的,那裏可以很方便地進入二樓。
這裏已經可以聽到哈裏斯在洗澡裏發出的哼哼聲,聽起來像是一首歌,不過恐怕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懂。房間的窗子突然被拉開,一個人影出現在地上,是德西站在窗前向外看,接著窗子又被關上,人影也消失了。
“很警覺,也很聰明!”
徐行輕輕撫著下巴,遠遠地看著那個窗口,現在是德西去洗澡,因為哈裏斯的身影在窗前閃過。
又過了一個小時,房間的燈熄滅了,徐行吸了口氣,推開車門走下車子。走到窗下,輕輕一躍,身體在半空中縮成一個球形正好鑽進窗子,然後身形一展,腳掌無聲地踩上地麵,左邊便是哈裏斯和德西的房間了。
房間裏此起彼伏的鼾聲就像在演繹著一曲糟糕至極的馬頭琴二重奏,看來兩天的亡命已經讓他們筋疲力盡了,徐行用停車場上揀的細鐵絲輕輕撥開彈子鎖,悄悄推開房門,房間裏很暗,但對徐行並沒有什麼影響,他關上門,慢慢地走進臥室。
臥室裏的大床上,哈裏斯和德西各自抱著自己的那一份財產睡得正香,他們打著呼,流著口水,時不時咂巴幾下嘴。
徐行皺起眉頭,走到床邊,毫不客氣地一人一掌把他們打昏。突然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就如兩隻貓在走路,隻有訓練有術的人才會這樣走路。
徐行輕輕躲在門後,屏息凝氣。
門被撥弄了幾下,打開了,接著是拔槍的聲音,然後有一束小小的光亮了起來,就像房間裏多了一支螢火蟲般,然後腳步聲慢慢地向著這兒移動。
“是兩個殺手!隻不過,為什麼會有兩個殺手來找德西和哈裏斯的麻煩呢?這兩個家夥才從卡農城監獄裏跑出來,怎麼這麼快就被人瞄上了?”徐行有些納悶。
兩個人慢慢地摸了進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瘦,矮的胖,兩人上身起伏,踮著腳走路,其中一個手中拿著一隻蒙著黑布的小手電筒,那微光足夠讓兩人看到床上的人形,另一個人手中卷著一個**袋,兩人慢慢走到床頭,用帶著消聲器的槍口對著正癱睡的兩人,同時頓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眼裏滿是疑惑。
原來是找那個安斯,徐行明白過來,他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房間。
臥室裏,瘦子用力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揮起拳頭用力打下,挨了一拳的兩人頭一歪,毫無動靜,可憐的哈裏斯和德西,在昏迷中還被如此毆打。
“為什麼是兩個?那家夥是同性戀?到底是哪一個?怎麼都不像?”矮個胖子問道。
高瘦子用手電在哈裏斯和德西的臉上晃了半天,冷冷說道:“哪個也不是!”
“是那家夥的房間麼?”矮胖子問道,“這是什麼寶貝?怎麼抱這麼緊?”
“201,第一間,我不會錯的!”高瘦子搖搖頭,說道,“媽的,別浪費時間了,走!去樓下看看!”
“倒黴,我們為什麼要把他活捉去紐約?今天下午一進門我就可以一槍把他幹掉!”矮胖子不解地問道,放棄了想要把哈裏斯的手掰開的企圖。
“因為這是唐的吩咐,捉到唐尼,然後把他帶回來,洗清我們的恥辱!”高瘦子冷冷地回答,慢慢走了出去。
兩個人轉過身來,走出了門,又把門關上。窗台打開,徐行如遊魚一般鑽了進來,他剛才一手鉤在窗台上,全身懸在空中。
“看來這個安斯一定是得罪了黑手黨,那個唐尼聽起來很熟悉,好像是一個曾經打入到黑手黨內的特工化名。莫非安斯就是那個唐尼?”
徐行走進臥室,打開那兩個包一看,裏麵果然滿滿的都是錢,徐行滿意地笑了笑,說實話,能把一千萬塞成這麼兩個大包也是挺不容易的,再掀開枕頭,每個人的枕下都有兩把槍,真是毫無意外。
“睡個好覺!”徐行微笑著在胸口輕輕地劃了個十字,把槍放進包裏,拎起包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大門,從窗口一躍而下。
回到自己的車子,徐行把兩個旅行包往後備廂一扔,聳聳肩,關上後備廂的門,慢慢走回大堂裏,吃飯的人要不已經連夜趕路,要不多半已經各自回房間去休息了,大堂裏空蕩蕩的。
櫃台前,安斯和米爾肯還在聊天,看來在徐行離開這一會兒他們一直沒有停止那個有關前列腺癌的話題。
“給我一杯水,加些冰塊!”徐行大模大樣地坐回米爾肯邊上。
安斯飛快地把冰水遞給徐行,然後又坐回到米爾肯麵前,他們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多年好友。
徐行慢慢呡著水,眼睛斜斜瞟著正在樓上向下看的那兩個黑手黨,他們正麵無表情地走下來,槍和手電筒都不見了,隻是矮胖子還拿著那個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