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險露行蹤(2 / 3)

徐行微微皺了皺眉。

“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是博南諾。”

“隻有他們家麼?”

“是的,這是最奇怪的一點,按理說這時候五大家族的人不會再起什麼紛爭,他們的族長基本都進了監獄,等馬西諾進去真就可以開會了。”

“開什麼會,又不是在一個地方。”徐行不以為然,“這些人住哪還不都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裏麵從警察到犯人上上下下都跟小弟似的服侍著,未必比外麵難受多少。”

“也未必的,要消化安排一個地方也要時間,他們如果知道自己不可避免進監獄就會提早運作自己去的地方,隻不過,敵人也會趁機要他們的命,在監獄裏,情況實在是過於複雜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權力往往在或明或暗的規則下結合成了扭曲變形的怪物,正像老方所說的,這世界上有一個巨大的地下帝國,政府商業巨頭和黑幫是這個帝國的上層建築,這幾十年來,黑幫勢力通過對商業與政府的滲透已經基本看不出與那些街頭混混的聯係,昔日開著車子掃射商店的打手們也可以衣冠楚楚地坐在高樓上品著美酒,談論著道瓊斯指數的走勢,而那些坐在白宮裏的政客們也會用粗暴的命令來消滅另一個國家的對手。而那個巨大的賭博網絡就成了他們吸金與洗錢的工具,這次的掃黑行動從某一方麵來說,其實也隻是另一種形式的黑幫混戰。

說來說去,我還隻是一個工具。徐行悲哀地想。

而那個馬西諾,隻是另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他的死其實改變不了什麼,會有另一個人代替他來行使權力發布命令。世界不會有更多改變。

“無論怎麼說,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別的想多了也沒什麼用,像我們這種人,刀口舔血的日子過得多了,哪次不是險死還生,最終能活著就好!有時候我出完任務回來,就會找個地方好好呆著,喝點酒,玩個女人,把前麵那些事都忘記著,就當自己是兩個人,前麵的就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還是照常生活。你也可以學學我,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壓力大了容易人格分裂!”

老方畢竟是老方,像是看出徐行的心事,輕輕地安慰了一句。

徐行從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他的表情,微微點點頭,他想的遠不隻是這些,對於這個世界他需要更多的了解,他也需要成長的時間,一個工具,有時候也不僅僅隻是一個工具,被利用也是一種價值,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地令人愉快,可規則就是這樣,你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就不得不遵守規則,除非你有不遵守規則的權力........

........

十八公裏外,斯塔騰島上的一座高級公寓裏,博南諾家族的組長維克多正在接一個君子來的電話。

在黑手黨的組織裏,族長在其掌管的家族內具有絕對的權威。每個家族都有一位副族長、一位負責調停爭端並為族長出謀劃策的顧問以及一批組長。組長是族長與下層人員之間的緩衝人物,可使族長無須直接插手犯罪活動。每個組長統領著少至十幾名、多至幾十名“士兵”——黑手黨正式成員的最低等級。黑手黨稱其正式成員為“君子”,也叫“成熟分子”或“純潔分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維克多強行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氣,他站在洗手間裏聽著電話,而外麵的大床上還有一個香噴噴的肉彈等著他來安慰。

“是這樣,尼克頓.皮平和伯克萊.斯頓想掏一個醉鬼的包,結果有個很黑的人走了過去,接著尼克頓.皮平和伯克萊.斯頓兩人就和他打了起來,不不,不是打了起來,沒有見到打就倒下了!”

“誰倒下了?”

“尼克頓.皮平和伯克萊.斯頓倒下了!”

“倒下死了?”維克多感到無法置信。在博南諾家族內部,有許多被稱為“西痞”的人。這些“西痞”是西西裏人,他們被帶入美國境內替博南諾家族族長運送海*洛*因,並執行追殺任務。這些“西痞”雖屬家族成員,但在美國國內無人知曉——在警方可謂無案可稽。他們被安排在那些批薩餅營業廳謀生。在那裏,他們接受並運送海*洛*因,撈點錢,並且等候接受加蘭特下達的其他任務。“西痞”自成宗派,行動隱秘。他們多半單獨出沒於布魯克林的尼克博克大街一帶。

這些家夥是黑社會裏最出色的殺手。他們與美國黑手黨徒不同,對警察和法官也照殺不誤。尼克頓.皮平和伯克萊.斯頓就是西皮的一員。

“是的,他們的身上插著自己的刀子!”

“他們兩個人用刀子對付一個人,然後一下子自己就倒下死了?”

“老大,您說得太對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按照規矩,這個區的老大維克多應該核實這件事是不是自己人幹的,接著再看看是不是別的幫派來砸場子,如果他沒有辦法得到足夠的情報,那就應該求助於自己的老大維塔萊,如果維塔萊也沒有辦法,那就告訴他的老大馬西諾。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維克多正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和他的一個**親密接觸,而他的老大維塔萊正由警察陪著,因為他最近剛成為汙點證人,把他的老大馬西諾送進牢裏,而誰也不知道馬西諾還有多少張牌沒有打出來。

維克多在了解了詳細情報後做出了一個決定:在這個群龍無首的時候,應該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但不能說太多,因為不能讓警察過得太輕鬆了。

紐約市警察局通訊聯絡中心。隔音牆壁,明亮的氖光燈,十二名身穿襯衣的警官操縱著一大排電話轉換台,一邊六個人。台是央有一條壓縮空氣動力的傳送道,外麵打來的電話,由接線員記錄下內容,放入傳送道,關到樓上的調度室,立即是轉給各分局和巡邏車。電話從不間斷,不分晝夜地傳來,就像悲劇的洪流,從這個大都市各個公民那裏湧過來,男的,女的,有的心驚膽戰,有的孤苦寂寞,有的絕望,有的醉迷,有的負傷,有的喪命,......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個接線員接起了電話,她仔細地聽著電話那頭怪腔怪調的英語。

二十五分鍾後一輛巡邏車慢慢地開到巷子口,兩名警察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準備在巷子裏四處尋找,這裏的氣氛讓他們很不舒服,尤其是平日裏的那些牛鬼蛇神毒品販子和癮君子們此刻居然一個都沒有了影子,隻有那兩個已經燒空的汽油桶裏還在冒著煙。

“喂,總部,我們已經到了,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屍體在哪兒?”一個警察開始打開步話機向總部要求更詳細的情報。

“就在巷子裏,沒有其它情況!請就地搜索!”總部的回答簡單而有效。

他把步話機放回腰上,拔出手槍,開始兩人肩並著肩慢慢在路邊移動,一麵警惕地看著四周的高牆,這裏實在是步步殺機,所以他們也隻好步步為營。

“在那裏!”一個警察發現了那路燈下的兩團黑影,看起來像是有人倒在那裏,在這樣的小巷子裏,燈光忽明忽暗,加上有兩具屍體,那實在是陰森恐怖之及。

在三分鍾後,他們終於發現了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倒在路燈下的兩具屍體,按慣例,他們應該封鎖現場,請求增援,之後開始例行公事地做筆錄,由專業人士查看現場,可這一次雖然目擊凶殺的人很多,但沒有一個人在場。

“總部,確有屍體兩具,我們已經封鎖了現場,請增援!”一名警察迅速向總部報告自己的發現,這附近街區的警車和警察也開始向這個方向集中,兩個警察緊緊地靠在一起,這個巷子裏除了它們連隻大點的耗子都沒有,所以他們對現場的看護實在是相當的周到。

一個半小時之後,巷子裏被黃色的警戒帶圈了起來,警車靜靜地閃著紅藍錯光,這裏也被白熾聚光燈照得如白晝一般。

警戒線內,一名警察滿是狐疑地看著那兩個看起來是自傷的屍體,好在嚴重刑事犯罪調查組的莫停探長也來了,他身材勻稱而高大,方方的腦袋方方的下巴,又粗又硬的黑發被精心修剪過,棕黃色的眼睛裏總是有著非常的神采。

“誰死了?”莫停探長站在黃線外隨口問道。

“尼克頓。皮平和伯克萊。斯頓。”一個站在黃線內的警察麵色平淡地回答,“這一帶的小**頭子。”

莫停一邊歎著氣,一麵看著那兩具已經蜷成一團的屍體和地上的血跡。對於死人,他沒有一絲驚奇,這個地方總是發案率最高,但對於這兩個人的死他卻有些意外和難過,這兩個家夥一直都是他的線人,雖然他們也偷點東西搶點錢賣點毒品打打人,時不時到警察局裏喝喝水吃幾頓飯,還總是麻煩自己托關係把他們辦出來,但總的來說他們還是有用的,今天一下就全都死了還真是自己的損失。

“情況怎麼樣?”莫停遠遠地看著那兩具屍體,頭也不抬地問道。

“總部四十分鍾前接到報案,我和錢皮離這裏最近,所以過來看看,然後就發現這兩具屍體!”那個警察回答。

“一個把刀捅進自己的胸膛,一個把刀子插進了肚子。”那個叫錢皮的警察看了一眼屍體,接著說道,“已經死透了!”

“犯罪現場調查員來了麼?”莫停又問道,命案的偵破工作主要是由刑警來負責,一般警員從事巡邏工作。必須執勤多年,對刑事案件的處理有一定經驗後才能升任刑警。刑警受理案件後,要負責案件的偵查,證人及證據的收集,以及最後的出庭作證。而鑒識人員則負責現場物證的收集,化驗及鑒識,提供新線索,導正偵查方向,確認嫌犯身份及證明其犯罪,因此要成功地偵破一宗案件,需要兩者的密切配合。

“杜桑醫生正在往這裏趕,”一名警察回答,“很快就到了!”

一輛福特金牛車停在了警戒圈外,法醫杜桑走了下來,他是個高大發福的中年男人,碩大的鼻子灰色的眼睛,曾經茂盛的金發已經有些稀疏,發線也已經微微向中心地帶縮去了,不過他一直慶幸不是由中央向地方擴散。

“莫停,那兩個家夥交給我吧!”杜桑叫道,他和莫停是老相識了,他提著一個小箱子小心地走向屍體,他可不想破壞現場,他們走的時候都有固定的線路。

“好!交給你了,杜桑!”莫停小心地退了出來,在交錯而過的時候兩人握了握手。

杜桑一邊走一邊看著地上的血色腳印,他想看到一些有用的血滴,而不是那種因為警察腳踩地而濺出的血滴,結果挺失望,他隻好慢慢蹲在屍體身邊。他本來希望在牆上看到一些有趣的血跡,因為從血跡的形狀可以推測血液噴濺瞬間所在的位置,高度及角度。如果血跡是圓形,這表示血液自不遠處滴落而且少於十二寸;如果是鋸齒狀,表示滴落的距離大於十二寸;如果是驚歎號狀,血液是沿著驚歎號尾端的小點位置撞擊落下。可是除了地上那一個個帶血的腳印和牆上的血手跡外什麼也沒有。

“如果他們是被人殺死的,那麼這個凶手一定有著非常高超的殺人技巧,”杜桑小心地蹲在屍體邊上開始仔細地看著,嘴裏呐呐地說著話,“這樣兩個家夥可不會自殺!”

“找到目擊證人了麼?這個地方平時可熱鬧得很!”莫停問著最先到的警察,後者搖搖頭,莫停表示理解。他看到杜桑正皺著眉朝著他招手,現場采集過程已經結束了。

“我過去看看。”莫停開始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兩具屍體,他自己這麼多年幹這一行,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常識,而且這幾年來聯邦還組織國內的刑事鑒定專家來給他們上課培訓,所以他現在多少也算小半個專家了。

“現場有許多血腳印,牆上也有血跡,不排除是凶手試圖在牆上擦拭自己的手造成的。但也可能是當時在現場的那些人造成的,因為實在太淩亂了,……”杜桑警官皺著眉頭說,他發現錢皮的鞋上也帶著血跡,他正輕輕地向後縮了縮,可是太遲了,莫停也已經注意到了。

“幾乎全是轉移型和塗抹型血跡!”杜桑說道,對於他和莫停來說,了解血跡噴濺形態是個重要工作,這有助於現場重建和法庭舉證。

“沒有彈跳型和濺出型?”莫停奇怪地反問。

“有一些,在傷部衣服內緣,其它地方沒有!不過我至少在牆上發現四種手印。”杜桑回答。

莫停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我想當時凶殺發生時的過程一定很短,我沒有看到有其它搏鬥的痕跡。”杜桑仔細地想了想,慢慢地對莫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