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地讓我們以為可以為自己做主,你是想這麼說麼?”
“有什麼不對?如果你真是什麼AGENT,你聽到過任何來自它的聲音麼?”
“沒有。”
“對啊!你難道沒有懷疑某些時候所謂的靈感和衝動或許就是它的指示麼?”
“你難道在說我安排這個實驗的事麼?還是說你現在有些後悔或是……”
“不,我當然不會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難道我會覺得你和我在一天之內做出這麼多瘋狂的事,到太平間去看屍體,用一秒鍾的時間愛上同一個男人,還這麼急吼吼地和他發生關係是什麼糟糕的事麼?事實上,我高興得快發瘋了!”安娜突然掩住嘴,她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過來,安娜!”諾娃輕輕把她擁在懷裏,“聽我說,就算隻有你一個人,他也會走的……但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麵的,相信我!”
安娜用力摟緊諾娃的身體,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有預感,他就在不遠的地方。”
“去找他?”
“不!現在不是時候。”諾娃看著門邊上的話機。
電話正好響了起來。
“我們有客人了!”諾娃站起來去接電話。放下電話,她對安娜說道:“克裏斯要來看我們。”
“我聽到了,他覺得有些不安,因為感冒差不多七天能好,現在已經第五天了,你不覺得克裏斯有點奇怪麼?”
“奇怪?”
“沒有克裏斯,你能發現他麼?”
“我已經讓他來了,他就在下麵。”
安娜看看諾娃,又看看自己。
“我們得換身衣服!”
“你還記得感冒病人的特點麼?”
“鼻子通紅發腫,流鼻涕,頭發淩亂,有汗跡……”
三分鍾之後,門被敲響了,又三十分鍾之後,門終於打開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屋子被好好地整理,兩個女孩也換了一身能見人的衣服。
順便還畫了點妝讓自己看來是久病未愈的樣子。
來的人是克裏斯,這個男生曾經幾次表達過對諾娃的好感,當他走進屋子的時候,首先送上的是一大捧鮮豔盛開的菊花。
“這是去火的,用來泡茶喝!放在屋子裏也可以除去病毒,嗨,安娜,你還好麼?”
“我很好,看到你手中的菊花我就更平靜了。”
“最近這花都賣得脫銷了,我好不容易才從黃牛手裏拿到。”克裏斯的目光跟著諾娃進了廚房,她拿杯子衝咖啡,“清咖就好。”
諾娃點點頭,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新的杯子洗了洗,把咖啡機打開加熱。
“真有心。今天來是什麼事?”諾娃拿了一杯咖啡出來放在他麵前。
“看看你們的病,是不是很嚴重,要不要去檢查一下。”克裏斯仔細看著兩人的臉,鼻子微紅帶著些許水跡,頭上也有些汗,臉色蒼白中帶著異樣的紅色,局部的厚粉包不住噴發的痘子,看樣子病得不算輕。
“我們感覺已經好多了,之前倒是一直狀態不好,一直在床上發汗!”
諾娃平靜的語氣讓安娜一陣肉麻,什麼叫一直在床上發汗。
“聽說研究所的事了吧?我參加驗屍了。”克裏斯低聲說道。
諾娃裝出好奇的樣子,卻沒說半個字。
“門衛是被人從身後用胳膊勒死的,很熟練的手法,他們說這凶手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殺他的人的屍體在樓梯下麵,死法是被自己的槍管捅斷了喉嚨,在他袖子上找到門衛的皮膚。我強調一下,這肯定不是自殺。安迪斯死在二樓大實驗室,被刀割斷了脖子,從左到右,典型的手法,費希是被槍打中頭部,他好像被迫做了點事。樓下走道裏有兩個人死法很奇怪,一個外表無傷,但大腦像是一團漿糊,另一個頭被扭斷了。沒找到指紋!奇怪……”
諾娃想起那兩個背背相依的男人。
“三個人死在樓梯上,每個人的眉心有一個洞,大小完全一樣,沒有灼燒的痕跡,可能是什麼冷兵器,大概像是圓形的冰椎,大概像是手指這麼粗。”
諾娃不由自主想起徐行用手指挑逗自己的樣子,真應該讓他多洗幾次手。
“你們知道那些人是為什麼而來的麼?”克裏斯神秘兮兮地問。女孩們默契地搖搖頭。
“安全局和衛生部的人都來了,他們在微波爐裏找到了已經燒化的病毒,一共十三種,每一種放出去都可以殺死至少一百萬人,而它們卻被放進爐子裏加熱到兩百度。”克裏斯喝了口咖啡,“我覺得這次恐怖襲擊應該是被誰製止了。要不然我們的麻煩還要大!天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把那麼多的病毒放在這裏,這簡直是對人民的犯罪!雖然那些玩意價值好幾十萬美金,隻有那些腦子進水的人才會這麼輕易地把這種東西放在那裏!”
女孩們點點頭表示讚同,安娜撫著嘴輕咳了幾下,諾娃看了看牆上的鍾,克裏斯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女孩們是要送客。
既然女孩們沒什麼事,克裏斯稍坐了一下就有禮貌地告別。他輕輕躬了一下身,表示禮貌,卻突然看到桌下安娜睡褲下露出的一截瑩白如玉的修長小腿,那潤白得幾乎不似人類,猛然間心跳如牛,臉也紅了起來。
關上門,克裏斯搖搖頭,悵然如失地離去,腦子裏還映著那美得讓人心神亂晃的一幕。
諾娃在門後呆立了一陣,目光在安娜的腳上一轉,又回到自己的腿上,皺了皺眉,她倒是沒有料想到這會讓克裏斯起了情欲的念頭。
“看來他說的麻煩是這個!”
“什麼?”安娜還沒有明白過來。
“克裏斯的表現,看不出來麼?就算是五百萬擺在他麵前大概也比不上你對他笑一笑。長成這樣的麻煩可能比我們想像大得多!”
“因為這個?”
“這應該隻是一個意外,也可能他的離開與這件事沒有關係。”諾娃坐回桌前,安娜坐在她的對麵。
“我得把妝缷了,太難看了,……”安娜嘟囔著,拿著鏡子用毛巾輕拭臉蛋,粉被擦去,露出光潔如玉的肌膚。
“關於善惡的問題,……”
“你有答案了麼?”
“你看過那本《一千種告別的方式》麼?”
“什麼?”
“說的是人類滅亡的各種可能性。”
“有這本書?”
“昨天晚上我看的,在夢裏,很清楚地看了一遍。”
“物種很難真正地滅亡,特別是像人類已經發展到這樣的程度,但仍然有這麼多的可能性存在,事實上,我都很難想像出有這麼方式。從這一點來看,它顯然知道得比我們多得多!”
“再多也比不上神吧!”
“你見過神麼?我們都沒有,如果你認為聖經說的是對的,那倒是有趣了。”
“什麼?”
“我認為如果真有神那麼它一定會受不了現在的人類,想想看那個大洪水,因為人類做了太多醜惡的事,那時候的醜惡難道有現在這麼多麼?大家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安娜呆呆地看了一眼窗外,遠處的天空還有未盡的煙霧:“似乎也不能說是活得好好吧!”
“就算是一個人單獨存在也有內心矛盾的時候,更不用說這麼多人擠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辦法,那麼遲早會有真正的大災難會來臨,遠遠不隻是外麵這些事,你想過如果那天我們沒有正好到那裏,那些病毒被播散在這個城市裏會怎麼樣?”
“知道什麼最可怕?”
“死人?”
“不,是對這個世界的解讀完全地錯誤,也叫自以為是。特別是在擁有某些能力的人犯下這種錯誤時,會帶給很多人傷害。”
“這會不會就是它設立的一個前提?我覺得是這個意思,反正世界就是這麼運行的,之前就這樣,以後也這樣,相互傷害,死亡,遺忘,重生,看看再有什麼有趣的事,哦,沒有,那還這樣吧!”安娜收起鏡子,無趣地說。
“對,就是這樣,它打算像神一樣無視這個世界,隻從這裏取得它認為有用的一些東西,完善它自己。”
“那不就得了,我們的討論似乎並沒有什麼切實的意義啊!不如想想怎麼花那些錢。”
“嗯,說到花錢啊,還真有那麼一點小興奮,不過我覺得咱們還得解決幾個問題,要不然我覺得這錢花得沒方向!”
“怎麼會沒方向呢?我們可以買一套好點的公寓,現在紐約的房價肯定往下跌,特別是高層,還可以買漂亮的衣服,首飾,還有化妝品,嗯,這個可能不需要,香水,用不著看著也好,還有,我們可以周遊世界。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知道自己是個礦工,當然要努力提供豐富的精神啦!”
“這就是我想問的,安娜你原來好像真不是這樣,難道男女關係對一個人的智商影響這麼大?”
“好吧,我也不想變成那種名利場上的女人,或許我變得是有點多了,那你想討論什麼?”
“就是我們腦裏的那個東西,是怎麼生長出來的。”諾娃在紙上畫了一個大腦的形狀,用陰影標記那塊物質,“我之所以說它是生長而不是植入,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猜測。”
“所以有可能是它給你的指示?”
“嗯,我們都害怕過於人工的幹涉,特別是在進化這個問題上,這一方麵源於能力的局限,另一方麵也是一種敬畏,覺得人如果做出神的舉動會召來可怕的後果。從進化的角度來看,自然界中的所有生物似乎都在努力尋找更加合理的生存方式,在地球上存在著豐富的環境變化,於是應激反應造就了生物的多樣性,微觀上來說,生物是越變越複雜了,控製這種複雜性的開關在於細胞之內的那條越變越長的鏈條,如果苛刻點說,地球隻存在一種生物,這也說得通。”
“你是說,這個過程隻是它在尋找最合適的組織結構?”
“是的,物種可能會滅亡,但它不會,它在另一個興起的物種內存在,而且變得更加適應這個世界。”
“生存死亡,生存死亡,好吧,那麼我們這又算什麼?”
“它要存在下去,就要尋找最合理的生存組織結構,對不對?”
“難道你是說它有可能讓這個世界加速競爭好讓它知道哪種方式最合理?這難道不是惡意的麼?”
“所以這一點被我否定了,因為社會進化到這個程度,有一種所謂的正義觀是確實存在的,如果它這樣做了,那麼也有一定的機率它會被最終的勝利者以正義之名消滅掉。反之也是如此,如果它表現出可以掌控世界的潛力,那麼也會有許多陰謀家想要控製它。”